“去挑衣裳……”
凤目舒展,偏见带来的不屑一顾,转变成温和的轻声细语。
恋笙轻手轻脚踱至箱柜,随意摸了一件,先不管颜色样式,献宝似的拿给四爷瞧。
赤红的,如红绫,如鲜血……
元昭上下唇微动,怒气冲冲又自我湮灭,“不好,再换。”
“用心,仔细些!”
没一时,人钻进衣柜,换了件清丽的紫衫,恋笙最喜胭脂楝花。
“不好?”
四爷啧了一声。不好。
“乡野村妇,粗鄙难训!”他毫不客气。
四爷揶揄不停,恋笙满脸淡然,而她这份从容落到元昭眼里,就变了味儿
恋笙依旧不气不愠,眉眼唇角说着,“我就是粗鄙难训的乡野村妇……”
没皮没脸,毫无尊严。离奇的胜负欲,让元昭慢慢收敛了情绪。
末了,只得他亲自挑选,“衣裙上下一青,内里……便着水红。”
褙子裙身青如夏荷,抹胸只用莲红点缀。
四爷平复心境,尽心教导着,“并非不好,只是我这当爷的,尚且病着,你是当奶奶的,怎好大摇大摆穿朱紫二色?”
是了,四爷还病着,不说她,园里凡是个人,都不好穿红着紫,她生死不顾,着实太不讲究了。
恋笙并未将自己当做元家人,她一门心思也只顾着元昭的身子,见了华服美饰,一概暂忘了,只想着自己欢喜。
若真依了自己,穿了朱紫二色,元家咋舌的,可就不单是四爷一人了。
眼下,她既答应了四爷,不为了元昭,就为了阿娘,就该费心费力演满三个月。
恋笙点头称赞,“四爷想得周全,我是地里长的,脑仁里是抖不清的土,哪里能想不到这一层?”
野兔难训,好在还有几分眼色,正聊着,元昭的语气越发温和,“咱们刚成亲,实是委屈了你,过几日,我也好些了,你尽可挑欢喜的穿戴。”
他佯说软话,话里话外贴她的心,扬起眉眼上下一打量,瞥见恋笙两眼有光,似是满心信奉之态,这很合元昭的心。
呆呆傻傻,听不出他明里暗里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