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了许了,许了元家老三,茶园子的金元宝!”
元家老三就是只雉鸡,金遇之心道可惜。
“金元宝,我可晓得,他呀,什么都不会,窝窝囊囊的,成日里就爱买些古玩字画蛐蛐公鸡,活脱脱一个败家精!”
“嗳,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再败家,钱也不往咱们的衣裙上砸,再说了,性子软好揉捏,韩家表妹便是看中了这一点儿。”
“表妹退了婚,那印娘可当上正头娘子了?”一人问。
一人又答:“如何当得?说是再没人瞧见过她,想是被关在屋里,一步也不能出了。”
金遇之明着好色,暗里也知孰轻孰重。他暗叹韩政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好好的前途不要,要女人,白白便宜了茶园子雉鸡。
再一想自己,更是一事无成,思绪凌乱间,一口浊气堵在心口,那夜之后,金遇之幡然醒悟。
先前被赶走的老人们,见少东家负荆请罪,亲自登门来请,各个收拾行囊,跟着回了金家。
那些个内里门路,金遇之厚着脸皮陪着笑,好在,都卖他爹娘几分薄面,他多费些银钱,赚钱的路子大多如常。
金遇之玩了几年,浪子回头,才知父母不易,如今甩开膀子埋头苦干,两年间,竟把家业恢复了七七八八。
顾得了里头,顾不了外头,顾得了外头,又顾不了里头,顾得了生意,顾不了内宅。
金家几房姬妾,一个唱的,一个花魁娘子,一个瘦马,一个好友所赠,还有一个美婢自小服侍,唱的只会唱,美的只会美。
各个瞧着好看,打开门来,一个个又都拿不出手,金遇之瞧着她们好看,她们瞧着金遇之有钱。
这是一笔拿金买肉的小勾当。
去年就有那么一桩事,金遇之离家四月,回来一瞧,院里最漂亮的花魁娘子竟怀胎三月。
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烂笑话。
女儿倒是无妨,儿子可是不成的。
他屋里两个小女儿,不管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全都当亲生的养。
不巧的是,花魁生下了儿子。
不知是他哪个兄弟的种,金遇之把哥哥弟弟叫在一堂,没人敢认,他把小杂种丢进水里,一时间,竟有四五个兄弟哭得撕心裂肺,金遇之狠下心,赶他们出金家。
男子不比女子,浪子回头容易,女子入了娼门再想出来,得脱几层皮,花魁死了儿子,金遇之便不再怪罪,只是让她好好养着。
终究不是真心人,他倒也并不伤心。
又有那么一回,他从外头回来,看着自家灯火亮堂堂,好大一个家业,只他一人,实在是冷清啊!
那时,金遇之想着,一定要娶一个正正经经,脑子里没灌浆糊,肚里有善心的好女人。
甭管是杀猪的门户,还是卖菜的人家,他定要寻一个真心喜欢的可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