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于方应了声，转身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那你这些日子干什么？就因为连接不稳？”

【我在与那股意识对抗】

“不重要不重要，你先告诉我裴沐上哪里去了？他还好吗？受没受伤？”

【他在门外】

门、外。

于方迅速转过身，眼前还是那大开的黑漆漆的房门，这几日都是如此，即便外面天光多盛，楼道里永远是黑漆漆的一片。

人类对黑暗的恐惧是刻在骨血里的，从第一个拿起火把的人目睹黑暗中窜出的野兽吞噬身旁的人类，那恐惧便如影随形，千万年也难以消磨。

这破系统说话不多，却几次语出惊人，上一次是身后，这一次是门外，若非于方自己做过几年幽魂，只怕也要吓得不轻。

他左手握紧法宝，右手抓着系统独家变态版加特林便朝外摸过去，可真靠近门口的时候，指尖忽又一阵刺痛。

‘在这待着，别出这间屋子。 ’

裴沐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里，于方的脚步硬生生停下。

小指那未曾解开的红绳一闪一闪，始终兢兢业业的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即便几次历经危险，即便相隔万里，这绳子始终在他小指上系着，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连看都看不到，这几日却屡屡红光大量。

就好像……

警示！

脑海中，那系统的电子音还在响着：

【他在门外】

【他在门外】

【他在门外】

狗屁的在门外！

于方发誓，这辈子他从没有过这样的速度，在短短两秒的时间转身回去掏出另一个能够发光的法器再回身丢出去，法器散发的金光完美照亮了那阴暗的拐角。

那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他们被硬生生的连接在一起，彼此挤压着，每一个眼睛都是快要凸出来的模样，上面遍布血丝，个别还有在蠕动的蛆虫，眼睛都贪婪的盯着室内，锋利的爪子抓着破败的地板，对龟缩在房间内的猎物垂涎欲滴。

但凡于方刚才踏出门去，此刻已经是被撕碎的烂肉了。

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的怪物明白自己被识破，四周的环境顿时如潮水般褪去，还算整洁的小旅馆瞬间残破不堪，地上笼罩着一层灰尘，不知道有多少年没人踏足，腐败的窗户歪歪扭扭的挂在墙上，随着风的吹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这哪里是乡村旅馆。”于方环视一圈，那躺了几天的床灰尘倒是少些，想来是全粘在他身上了，被子的年头也够久的，站在这里都能闻见一股腐朽的味道，想着这几天盖的就是这种东西他也不由得一阵恶寒，评价道：“分明就是山村老屋。”

而且闹鬼概率还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那种。

脑子里那东西简直比系统那个人机还人机，不断的重复着他在门外，他在门外……

于方抓紧全副家当缩在角落，安静的等待裴沐规律。

反正依照他这破战力打也打不出去，比起被万鬼撕碎还不如老实饿死，而且他觉得就凭借他现在的怨气那是十分有厉鬼之姿，若真化为了厉鬼，到时候还不一定谁比谁硬呢。

哦，若是裴沐还有一口气的话，指不定还能轮到他救他一回。

可……

这鬼东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却能假冒那系统，是不是代表着他知道了什么？

“这高科技也不高科技呀，都不知道设置一层防火墙，”

于方随手扒拉着背包里的法宝，想着能不能找出什么好用的东西杀一杀外面的鬼东西，却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为什么会认为这是领域呢？

他之前认为这是领域，可他去过的领域要么漆黑，要么纯白，却从未见过如这次一样的。

小指那节红绳轻轻摇晃，被隐藏的连接线缓缓浮现，终点却是地缝中长出来的一株野草。

周边破败不堪，唯有它格格不入。

耳边那物气急败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不断的重复着他在门外……

于方伸出手，用力拔下那株小草，而后——

天光大亮。

寂静褪去，耳边重新出现喧嚣声，裴沐蹲在他面前轻笑：“挺聪明的么。”

那之前的一切，是幻境么？

于方不语，抬手伸出指尖轻抚自己的下唇。

那里，

没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