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念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房间,他没有在房间里发现摄像头。
郁念转过头,看向墙上的通风口,浓黑的眼睫颤了颤。
黑衣男每天会按时送饭过来。在郁念吃饭时,他会沉默地坐在一旁,像是一座巍峨高大的黑山。
漆黑的面具朝向郁念,黑衣男专心盯着郁念小口小口地吃饭。等郁念吃完,他就会把餐具收拾干净,沉默地离开小房间,全程不和郁念交流。
除了送饭,黑衣男基本不会过来找郁念。
——这是郁念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总结出来的规律。
黑衣男早上送过饭后,郁念就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吭哧吭哧地把床移到了通风口下,把被子和枕头叠在一起,尽可能地摞高。
郁念光着脚踩上了枕头,他伸手,堪堪摸到通风口。
郁念垫着脚,吃力地打开通风口,细白的手指掰住通风口的边缘,粉色的指腹压在冰冷的钢板上,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郁念的脚颤颤巍巍地离开了松软的枕头,枕头上留下一个小坑。
郁念憋住一口气,使劲儿往上撑。
还、还差一点,就能爬上去了。郁念死死地抓着钢板,脸都憋红了。
冰凉的东西轻轻托了一下郁念光裸的脚掌心。
郁念的脚趾忍不住地蜷了蜷,他借力“呼”地爬上了管道。
玻璃钢制成的管道“砰”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管道震动。这声音像是重锤,在郁念的心脏上狠狠地敲了一下,锤击的余韵震动着郁念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郁念瞬间停下他的动作,凝固般地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他心虚地停顿了一会儿,等疯狂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确认没有被发现后,郁念小心翼翼地关上通风口。
郁念:【谢谢。】
106声音平淡:【嗯。】
郁念轻手轻脚地俯下身子,在通风管道里爬行。
四四方方的通风管道狭窄逼仄,钢面光滑冰凉。这种材质的通风管道很容易发出声响,郁念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避免发出声响,引起黑衣男的注意。
通风管道里的光线少得可怜,郁念爬行时,不得不先用手探路。
冰凉的手心沁出冷汗,在光滑的玻璃钢上留下手印。
郁念伸出手向前摸索,圆润的膝盖抵着钢板,压出一片红印。
郁念姿势怪异地向前爬,隐藏在宽松短袖下的单薄肌肉牵动,腰线的起伏带着臀部的扭动。爬行的姿势显出滚圆的弧度。
指腹落在钢板上,声音极小。郁念看起来,像一只行动笨拙的猫。
郁念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走,他只能凭感觉,弯着腰在通风管道里艰难爬行。
左手向前小心地探一探,手指落在管壁上,前面没有转角,可以直行。右手跟上去,身体前倾,腰下塌,带起臀的扭动。膝盖往前移,轻轻落在钢板上,小腿随着膝盖的动作向前,白皙的腿肚颤颤。
细腻的皮肉覆在骨骼上,脚踝骨凸起一点粉,脚抬起,脚跟和脚踝处的线条崩紧,显现出瘦削的骨骼。
宽大的短袖垂下,一拂一拂地拂过管道。如果有人在郁念的后面跟着,他只需要俯下身子,就能看到肉肉粉粉的小尖。
幸好后面没有人。
郁念既要辨认前方是否需要转弯,又要注意放轻自己的动作。他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郁念爬过一个拐角,他放下探路的那只手,冷白的手落在坚硬的钢板上,继续往前伸。
——与冰凉钢板截然不同的、温热的、属于人类的光滑皮肤,还带着凸起的筋络。郁念甚至可以感觉到筋络的搏动。
“砰砰”一下一下震动着郁念的指尖,和郁念的心跳声重合。
这是什么?是一个人。
通风管道里有一个不知身份不明善恶的人,在这样逼仄、行动不便的管道中,如果对方有恶意,郁念根本逃不掉。这个认知冲击着郁念高度紧张的神经。
天旋地转,头晕目眩,郁念的瞳孔扩大,眼前的黑暗发生虚幻的扭曲,炸开五彩斑斓的烟花,郁念身上的温度瞬间褪去,一张小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