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瞿风眠拿起枕头下的书本,翻开重温着,算是消磨时间。
小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暗沉,瞿风眠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便觉得有些乏了。他把书本放回原位,拢起一只被角搭在自己身上,准备在床上眯一会儿。
瞿风眠睡觉很认床,他以为自己只会浅睡一会儿,可能是床上沾染了些许小五身上的气味,窝在被子里总有一种被小五环抱着的缱绻感,很快他便熟睡了过去。
小五回来时,原本倚靠在油污墙面上抖腿抽着烟的男人已经躺在卡车底修理起了滴着污油的底盘。
“哎——”男人从车底探出头来,鲜艳的红色头发有几缕已然被汽油粘合住,“有人过来找你来着,我让他去你房间等你了。”
“你他妈能别随便就让人进我房间吗?”小五踹了地上的男人一屁股,力度不大。
“切,你那小旮旯里藏着金子啊,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显得你多娇贵似的...”男人嘟囔着把头重新缩回了车底。
小五没再搭理他的抱怨,除了瞿风眠再没能让他情绪产生强烈波动的人了。想来应该也是些无关要紧的人物,小五没急着回房间,先去厕所冲了一个凉水澡,把皮肤上粘腻的汗水冲走,浑身才算舒服了些许。
初秋的天气还算不上太凉,小五穿着一条宽松的裤衩,肩上搭一条毛巾就出了厕所,准备回房间换衣服,去到下一个打工的地方值夜班。
光线从敞开的木门处涌了进来,小五惊讶的声音也随着一并刺激着瞿风眠的感官。
“风眠哥?你怎么来了?”小五开门见自己床上躺着一个人,下意识地积攒起了火气,想要把人拽起来,发现是瞿风眠后,愤怒的情绪戛然而止,一种夹杂着愉悦感的惊讶随之涌了上来。
“啊......小五回来了啊。”瞿风眠从被窝里爬起,头发被睡得乱糟糟的,他用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小五合上门,手往上扬起,摸上房间顶部的小灯泡,找到灯泡柄上的按钮,开了灯。
“唔,我还以为这屋子没灯呢。”刚睡醒的瞿风眠说话时带着浅浅的鼻音。
“风眠哥,你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屋内可以活动的空间很狭小,小五便坐在了瞿风眠旁边。
“下午的时候走得有些急了,把手机装成遥控器了。”瞿风眠笑着把兜里的遥控器拿出来晃了晃。
“那可得揣好,不然晚上回去都看不了电视了。”小五握了握瞿风眠的手,帮他把遥控器装了回去,“风眠哥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来这儿了?”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啊,我怕你这么忙,是去干什么坏事儿了。”瞿风眠打趣道。
“怎么会,就是我们老板,他在南桥那新开了个厂子,叫我过去帮忙而已。”小五压下心中的心虚的微颤,回答道。
见小五也回来了,也没什么事儿,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拿过小五肩上的毛巾,让小五把头靠过来,自己给他擦头发。
没事儿,我头发短,晾一会儿就干了。”小五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是诚实的靠了过去。
“待会儿出去被凉风一吹,很容易着凉感冒的,别不当回事儿。”瞿风眠把毛巾按上五的头,顺带把装着食物的袋子递到了小五手上,“给你买了一些面包和猪排,你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
被瞿风眠这么照顾着,小五劳累了一天的疲惫感轰然退却,他放任自己把头压在瞿风眠的肩膀上,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揽住瞿风眠的腰。
“嗯?”小五靠过来的瞬间,瞿风眠以为他想说些什么。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小五依偎在瞿风眠身上。
“小五,今天晚上别值班了,一起回家吃饭吧。”瞿风眠俯身吻了一下小五的脸颊,他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他把脸埋近瞿风眠的脖颈间,点了点头。
晚上的值班小五自然是推辞了。季节的更迭也使得白昼的渐变,两人准备回去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五拿了一个手电,拉着瞿风眠在夜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乡下马路牙子上没装路灯,四周粘稠的黑挤压着手电筒直直射出的光束。水泥路一面是挂满灰尘的墙,墙角堆放着人畜粪混杂的粪团。一面是往下深陷着的浮动绿藻的臭河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