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当酸胀麻木的腿部发出抗议时,我终于抵不住心中的焦虑,不耐地推开蹭在我旁边的他,起身走开,“我去找节目组换个老师。”
他爱开玩笑是他的事,但我并没有多少时间能够浪费。他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胡言乱语,贱兮兮地把我拖回来,搭着我的肩膀,“别紧张,我看好你。”
我甩开他,“到底还上不上课了?”
他投降地举起手,“马上开始。”
我看着他浑身上下写着的“不正经”三个字,还没意识到,眼前站着的,是有史以来超越任何人的魔鬼杀手老师。从来没有人上课能像L般挑剔。
“错了错了错了,停。”L笑眯眯地打断我的阐述,“重新讲,你想怎么改编?”
“就是把副歌部分提前……”
“错错错,全错。”我还没说几个字,他再次打断我,“听着,我无权干涉你的思路和创意,但是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出彩的。这首歌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意境!……”
他劈里啪啦说了一通,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好,来,重新说下你的改编想法。”
我:“……第一是确保编曲不要变……”
“不对,重新讲。”
“……反正要保证原曲的环境……”
“错了,重来。”
“……”
“想不出?慢慢想,我等你。”
我深深地吸着气,《州雨》的旋律和原先早已笃定的演绎想法交缠,“反正最重要的是要有二簧管的加入……”
他又打断我:“为什么是二簧管,你知道二簧管是什么吗,知道编曲是怎么完成的吗?”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吼他,“你不能听我说完再讲吗?”
他无辜地眨眨眼睛,“你不就是想说(以下省略三千字)……”
我多次更改的想法被他不紧不慢地精准说出来,甚至比我自己设想得更加完善。不被尊重的恼羞成怒渐渐僵化成无地自容,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只感到无尽的挫败。
他毫不见外地勾着我,“回去再好好想想。今天我们先把唱歌练好。来,唱两句。”
我头大如斗,唱,干唱吗?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唱就唱,谁怕谁。
“州边落了雨……”
“好,停。”五个字后,他打断我,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片刻后,道,“重来。”
“……,州边落了雨……”
“不对,停。”他移步到我正对面,“跟着我读,州边落了雨。”
我迷惑地看着他,“州边落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