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两人再无醒来的可能，由两位队长做出决定，把两人装进裹尸袋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算是给两人入殓了。

这么热的天，赶路途中再带上两具尸体？这太不现实了。

在场的都是见惯了死亡的人，但亲眼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同伴在自己面前化为一捧灰烬，那滋味依旧很不好受，接下来的休整时间便沉默很多。

何冰是最不好受的那一个，李梦琪从入队开始就喜欢黏在她身边，小姑娘叽叽喳喳虽然有些烦，还有些自以为是的小矫情，但总归是相处了这么久，对她也很是维护。

小姑娘被她指责时沮丧固执的表情历历在目，转眼就从一个鲜活的大活人就变成了苍白冷寂的灰烬，何冰心里总归是难过的。

十几个队员大部分都受过伤，下午的行程便没那么快了，一路上也谨慎不少。

上百公里的路程光凭两条腿一天是走不完的，路上少不了战斗和疗伤耽误时间，到了傍晚一行人连金市市区都没走出去。

合力击杀掉一只中级恶魔，眼见天空阴云密布就要下雨，战斗一天的众人也是疲累不堪，一致决定先找地方好好休整，明天雨停了赶早出发。

街对面的门面房被破坏的差不多了，旁边的学校倒是保存的很完好。

进校门的时候叶斌看了一眼依然金光灿灿的牌匾，转而看向宁知：“回到你母校了。”

宁知扯了扯唇角，踟蹰着落在了最后面。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狂风裹挟着豆大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一行人加快脚步。

进去校门不远就有一栋大门敞开的建筑，保存的还算完好，用异能探测到里面没有隐藏的恶魔，众人忙不迭冲了过去。

这栋大楼以前曾是教师办公楼，曾经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老师训斥学生的声音，女老师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还有老师闲暇时说笑的声音……

现在这些都没了，走廊里散着很多试卷和作业本，某些地方还能看到喷溅的血迹，雷光闪过，阴森寂寥的可怕。

一楼走廊尽头有具半腐烂的尸体，还有恶魔停留留下的腥臭体味，众人便依次上了二楼。

二楼尽头曾是校长办公室，宽敞又干净，众人没什么悬念的选择了这间作为今晚的落脚点。

“宁知，你和江临风什么关系？”

钟言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文件柜，一沓照片掉出来，他赫然在其中看到了宁知和江临风的合照。

这两人一个比了半个心，一个脑袋歪向另一个肩膀，对着镜头笑的可开心。

钟言瞬间不淡定了，这两人要是一对，他还有机会吗？

盯着汤锅发呆的宁知回头，就见钟言手里举着一张照片，两人距离不远，她一眼就看到了照片里熟悉的身影。

钟言脸上神情幽怨无比，仿佛结婚后却发现老婆手机里始终存着前男友照片的妒夫，语气酸的不行：“你和他什么关系？拍照的时候站的也太近了吧！”

凑热闹的天性使然，其他人有志一同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有意无意的凑过来看，看完了照片再回头瞅瞅宁知和江临风，眼神中顿时透露出几分八卦的味道。

宁知却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她缓缓起身走过去，伸手拿回照片，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砸下来。

照片里曾发生过的一幕清晰的彷如昨天。

去年奥数竞赛在雅典举办，华国队六人夺得金牌，总成绩第一，她和江临风都拿了满分的好成绩，带队老师很高兴，也就懒得管他们谈恋爱的事了，甚至大方的要给两人单独照一张合照。

江临风臭显摆，只靠近站在一起他还不满意，非要跟宁知一起比心。

宁知在老师面前还是有所收敛的，何况照片还要拿回去由校领导过目，她死活不同意，还有点埋怨江临风太高调，所以照片里的她微微噘着嘴，但是眼睛里的笑意和羞涩却是没藏住，甚至在镜头定格的一瞬，下意识往江临风那边偏了偏头，看起来就像是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样。

宁知颤抖着手指拂去照片上的灰尘，轻轻抚摸过他意气风发的脸。

人还在，可已经不是他了。

物是人非。

宁知第一次觉得这四个字这般伤人，像是利刃，一刀一刀将她的心脏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