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抱臂，语气冷冽地和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他知道邵成浩正在兴头上，肯定不愿跟着他走，这话只是为了和身边的人打个照面。

少年转过身正欲离开，一直一言不发的邹熠撞上他的目光，唇角勾起笑意，“走了？”

祈愿闷声点头，搭了下他的肩膀走过。

元旦晚会现场的人实在多。学校里难得有这种娱乐活动，大多同学都会跑出来看表演，没位置的同学甚至会站在教学楼上往下看，就连篮球场外的围栏都有人爬上去。

晚会的舞蹈节目把气氛推向另一个高潮，人群窜动了起来。

少年跟在温不语身后，走着走着就散了，再找不到人影。

仰望清冷的月色，他在喧嚣的人群里眺望行人，路过一个又一个穿蓝白色校服的人，寻找与温不语相似的身影。

找不到。

他无奈揉了揉后脑勺，毛茸茸的头发被他摸得凌乱，平添了些桀骜不羁。

“祈，祈愿？”

熟悉的女声软绵绵飘进了他的耳朵，像今夜柔和的晚风。

祈愿转过身，温不语就抱着书包，站在他面前。

人潮涌动，时间冻结停止流转。

女孩透亮的墨色眼眸小鹿似的灵动，一瞬也不瞬看着眼前的少年，抱着书包的样子活脱脱像他初见她时那样，懵懂稚气。

山涧里叮咚一声融雪，流水开始涌动。

少年愣神，哑着嗓子开口，“温同学......”

女孩站在原处，扬起脸看向他略带意外，“你在找班长吗？”

灼灼星光默默隐在云朵后，少年迟疑了一会，心虚地点头。

其实不是，他只是想见她罢了。

“他好像去找寒霜了，在候场室。”

温不语指着侯场室的方向，她刚刚去那找任寒霜还东西，出来刚好迎面撞上邵成浩。

“嗯......”祈愿心里乱乱的，没在听。

温不语说完话，抿唇抬眸看他出神的样，还以为他是不知道侯场室在哪，“要不，我带你去？”

12月的冷风在少年耳边呼啸而过，卷走了热烈的悸动，他闷声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祈愿穿过人群，跟在女孩身后。

他无意去找邵成浩，只是刚刚的情形，他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搪塞。

奇怪，明明平时做题的时候那脑子里的想法转得挺快的，怎么刚刚却停摆了......

江夏的冬天虽不至于下雪，可寒冬凛冽，晚风像冰渣子似的刮过脸庞，却也冷得让人发颤。

侯场室在操场主席台后，一个教室那般大。要想到那，就要绕过这满操场的人群。可中心的人太多，温不语只好带着祈愿走跑道。

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没说话，可夜色温柔。

每次和祈愿单独同处一个空间的时候，她的心里便有一片葱绿竹林。

遇风飒飒作响，风止意难平。

虽然现在祈愿是她同桌，但她还是疏于表达，甚至不敢正眼看他。

她太笨拙，所以她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就好了……

走到操场的弯道，弯道外种着几棵树，和操场后山连成一片小林子，有稀稀落落的光点亮起又熄灭。

少年和温不语路过时，星点亮处有人和他小声打招呼，“祈哥。”

树后面那人见没认错，生怕他听不见，声音都拔高了起来，“祈哥！”

祈愿正愁自己没借口呢。

“谢明朗。”

把手埋在校服口袋里，他停下脚步挑眉，“你在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烟花玩不玩？”谢明朗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拿着烟花棒。

祈愿漫不经心摇头。

小孩子玩的东西，他哪感兴趣啊？

温不语听见他们说话，脚步顿住。

烟花么？

她盯着谢明朗手里一大把的烟花棒，眸光微闪。

祈愿余光里见温不语那亮着的星星眼，心里软乎乎被灼了一下，像是被烟花烫到似的。

“你想玩？”

“嗯......我？”

突然被人察觉到内心的想法，温不语有些红了脸，犹豫了一会摇头摆摆手，“不、不了......”

少年再度向她确认，“真的假的？”

温不语咽了咽口水，好半晌才悠悠点头。

口是心非，明明就想要，还总是不好开口。

少年敛眉。

手里突然被塞了几根烟花棒，是祈愿在谢明朗手上抢的。

“打火机。”他已经在找谢明朗要东西了。

谢明朗愣愣地看向祈愿身边的人。

实话说，他刚刚也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温不语，只是他不好意思问，刚好有祈愿打头阵，他也就把打火机递给了她。

“给你。”

他转头问兄弟玩不玩，没想到少年只是沉闷地摇头。

看着谢明朗手里就剩3根了，祈愿将目光移向别处，沉声。：

“你还是自己玩吧。”

“算了，那你快点吧。”谢明朗和女孩说话。

“不然待会要是被老师看见我们在学校放烟花，那就惨了。”他这催促地不像是在玩的人，而是抢了东西忙着销赃的。

东西都在手上了，温不语脸皮薄不好推脱，只是和二人都说了一声谢谢。

祈愿往前迈了两步，接过女孩手里的东西。

他轻轻点燃烟花，花火温暖她的整个心脏。

“烟花都点了，许个愿算了。”他的脸上映着火光，漫不经心地说。

猩红的火舌跳动，迸发出银河璀璨的星光。

温不语的的手里捏着烟花棒，眼底的欣喜都被点亮。

她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甜甜的笑，苹果肌被微微撑起，她侧过小脑袋，眼里亮闪闪认真地看着祈愿。

少年从未见过她脸上的笑容，仿佛快乐在她身上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难得见到她笑呢......

祈愿想看却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嗓音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她说话，“新年愿望总有吧......”

“嗯。”

温不语还在看他，用手里的一只烟花棒接火，点燃了另一根递到他面前，语气像个带着稚气的小孩“呐，给你。”

“哦......”

祈愿伸出手去接，话里淡淡的，“好......”

她白皙的脸蛋被火光照亮，眼里跳动的星火迸发出难得的欣喜，牢牢刻在少年心上。

祈愿低眉，垂眸盯着手里的烟花，眼睛却怎么也聚焦不了。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少年沉住气，喉结上下滚了滚，脸上发烧似的烫。

“温不语。”

他微微偏过脑袋，突然很认真地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