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祈愿现在唯一的情绪。
身边的兄弟还硬要撞在他的枪口上,各种嬉笑打趣:
“祈哥你快上去。”“理科大佬快上”,然后众人把他笑着推搡去了。
他面对着邵成浩被猝不及防推开,不小心撞到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对方一个没站稳,差点摔着。
“邵成浩你......”丫的。
他的狠话到嘴边突然止住了。
温不语一个人跟在他身后,不过一步之遥。
她余惊未定,向后退了半步稳住身子,祈愿见她已经稳住了脚跟,想拉她的手停在半途收了回来。
这距离,呃......有点近了。
他低眉看着不到他肩膀的小脑袋,柔顺的黑发被汗水打湿几缕,黏糊糊的搭在白透的脸上。
汗珠顺着她流畅的鹅蛋脸滑落,停在她小巧的下巴处。
祈愿动唇正欲开口,温不语却先一步越过他。
他看着,无奈勾唇,对不起的话都噎在喉咙里了。
真的乖。
太他妈乖了。
心里不着边际胡想,祈愿转头给了邵成浩一记眼神,漆黑的眸子阴恻恻的有点瘆人。
那个眼神的意思是,【你完了】
身上还散漫地搭着校服外套,祈愿单手勾起邵成浩头上的黑色鸭舌帽,迈开长腿默默往主席台去了。
邵成浩头上一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语无伦次的絮叨。
“你,我!不是这......”
祈愿回头,带着狡黠的笑意睨了邵成浩一眼,又痞又欠。
温不语没发现身边的气氛不对劲,只是揉了一下被撞到的肩膀,微低着脑袋往台上走。
一步一步,越靠近越心慌。
她只能默默和身边这个人保持距离。
即使是接老师递过来的奖状,经过祈愿的手之后,温不语都要做一下心理建设。
因为这次祈愿的难得上榜,让温不语觉得这次的颁奖时间好长好长,她都在台上站好久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再久一点也没关系。
她偷偷地想。
领完奖后回到教室,还要进行英语听力。
这是额外的听力时间,老师基本上都下班了。
年级里就留了一个英语老师巡查值班,她又走不开,原本准备叫英语课代表去广播室播放录音的,可林洁不在。
温不语的英语成绩不错,老师和她熟络:
“温同学,麻烦你去广播室换一下录音音频可以么?”
“好的老师。”温不语回应着,乖乖抱着本听力书去了广播室。
广播室在走廊的最尽头,小小的一间。温不语站在走廊上远远看着,眼里黯淡下来,移步缓慢。
那个地方,曾经是她的噩梦。
狭小的广播室连窗户也极小,只刚好一块半米瓷砖那么大,且打不开,关上了门就好似不透气一般窒息。
温不语深呼吸一口,默默推开门进去了,打开所需的音频开始放。
需要等音频结束了点关闭,她只能找了个椅子坐。
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温不语都无比焦灼。
橘红色的夕阳烧着天空的一角,温不语抬眸往外望去,发现天上有一朵云特别像外婆家的小狗白白。
白白不白,她刚见白白的时候,白白是灰黑色脏兮兮的一团小狗狗。
她见不得小狗没有人家收养被欺负流浪,就自作主张抱回了家。
外婆很意外她抱了这么一只灰扑扑的流浪小狗回来,却也不嫌麻烦,连带着小狗一起养。
小狗是被上一个主人家遗弃的宠物狗,洗干净后毛绒绒白乎乎的,温不语就给它起名叫“白白。”
外婆养什么都养的胖乎乎的,自家的猫狗,邻居家的鸡鸭。
可唯独温不语这个小外孙女,怎么养都养不胖。
温不语从小身体就不好,多病的命,有人说她娇气、难养活。
只有外婆疼她爱她,经常拿皱巴巴的钞票给她买东西吃,她最喜欢的甜食糖葫芦或者小蛋糕,只要是温不语喜欢的,外婆都
会给她买。
那时候还是个小屁孩的温不语就说,等她长大了,也赚钱给外婆买好吃的。
可是啊可是,外婆等啊等,却没等来那一天。
秋末冬至,大雪落于北山。
外婆死了。
那个总是喜欢在老旧摇椅上躺着的人,她再也见不到了......
生前外婆舍不得穿的衣服要被烧掉,温不语抱着东西死活不肯松手,最后还是在爸爸的厉声劝诫下不得不妥协。
出殡的时候别人告诉她,不能回头看,不然死者放不下人间事,会跟着她走。
温不语乖乖地被妈妈牵着手走,却一步三回头。
她在心里偷偷的想:外婆跟上来了吗?
夜里黑,外婆一个人怕不怕?
正当她出神之际,有个高大的身影朝广播室飞速移动。
砰!咚!
一个比她高许多的少年无意间撞进了广播室的门,带着一股轻飘飘的烟雾气,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