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味飘香,陈窈喝了口茶水,撒谎说:“我吃过了,你吃吧。”
裴照七便无所顾忌了,一口塞进口中,心满意足地咀嚼起。
陈窈哪儿敢给自己买包子,再多买一个钱袋里的钱又要少几文钱,光是听里面清脆的响儿就知道他们穷。
她经过一天的碰壁也想开了,只要人活着还有一口气,他们就没到山穷水尽之时,大不了回乡下重新开始,他们耕田种地,至少吃穿不愁,总有一天还会奋起。
陈窈简单盥洗后,拖着累到无力身子只想阖眼睡觉。
两人躺一张小床盖同一张被子,陈窈毫无防备地掀开被褥,里面的情景冲击双眼,简直可以用两眼一黑来形容。
她蹙了蹙眉,撇过眼去,轻轻钻入被窝,“你怎么什么都没穿?”
之前裴照七虽裸着上半身,但还穿条亵裤,现下他……竟大摇大摆将他那根大宝贝暴露,如此不知羞耻为何物。
陈窈只看了一眼,便觉臊红了脸。
裴照七没她那般别就,几乎是躺下的一瞬他就抱住陈窈,鼻息洒出的热气全铺在她嫩如豆腐的后背,“我提前为你暖了床,即便你不愿抱我,你也暖和。”
陈窈身子一滞,她才恍然被里比以往的都要暖。
许是今天她把外面受的气都撒在他身上,裴照七心里在意得紧,把被子从里到外都捂了个遍。
“我还是有点用的。”裴照七闷声说。
“嗯,有用。”陈窈笑了下,转而又想起刚才那极有冲击力的画面,嘱咐他说:“下次至少穿条裤子,别都、都露出来。”
裴照七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搂紧她嘿嘿一乐,“那里最热嘛,暖得也快……”
陈窈转过身,生硬地抱住他的腰,打断道:“你要是再说话我就不抱你了,睡觉!”
裴照七立刻闭上嘴,亲了她眉心一口后闭眼入睡。
第二天,陈窈数了剩下的银子,根本不够再住一晚,他们只好离开客栈另谋去处。
陈窈昨晚已和裴照七说好,回乡下盖草房,不然他们真要流落到住鸡毛房。
从嬅京到村中要走到天黑才能到,为了省下路费,陈窈打起精神,渴了就喝点河水,饿了就……先忍忍吧。
从金禧堂出来后这是第三天,她没进过一口食,四肢发虚,每走一步身子轻飘飘似一朵云,像是要即将摇摇欲坠……
下一秒,天地颠倒,陈窈眼前一片黑,晕倒在地上。
“窈娘!窈娘!”
闭眼倒下的前一刻,她看见裴照七慌张的神色向她扑来。
——
再睁开眼时,陈窈从一张精美的床上醒来,她迷惘地环视周围,床两端悬挂的灯以绢纱镶嵌,映出富丽的彩绘,窗棂下的红木梳妆台,纹理绚丽,灯火闪过发出灿灿的光亮。
这一切都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陈窈扶了扶发懵的脑袋,猛然惊觉,这不是她之前来过的望春楼吗!?
她怎么会来这里?裴照七又去哪儿了?
陈窈心脏跳动的厉害,来这儿可不是件好事,她正欲起身下床,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凤姨踏进门槛徐步走来,侍女们跟随其后,放好餐食撤下。
“你醒了?”
凤姨端庄艳丽地坐在玫瑰椅上,见她眼底笼起的戒备与忐忑,解释说:“你在街上饿晕了,恰巧被我的人看到了就把你接过来了,别有所顾虑。”
陈窈双眉下压,眼珠流转,“既是巧合,你又怎知我是饿晕?”
晕倒可有吓倒或病倒,凤姨精准的判断,令她生疑。
凤娘目光微凝,继之笑了笑,被人识破也不伤大雅,“看来我没看错人,若是我没一笔生意要和你谈,绝对会与你相谈甚欢。”
“生意?”
陈窈想起之前要她卖身的话,她现在落魄得不成样子,凤姨想必掐准了这点。
“我之前说过,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进勾栏瓦舍。”陈窈仰起头。
凤姨微笑,“不是让你来。”
陈窈疑惑,“嗯?”
“你先吃点东西,咱们慢慢聊。”凤姨不急。
空空的肚子终于装了点食,陈窈用完两碗鹌子羹的同时凤姨也和她说完,她愈听眉头皱得愈深,而凤姨谈笑风生,丝毫不觉羞愧。
商人就是商人,唯利是图,在她身上赚不到银子便想方设法地摄取别的法子。
陈窈只是恨一时而已,还不至于把裴照七给卖了来换自己的荣华。
妓院是什么人来的地方,听曲看戏是浮于一颗肮脏内心的障眼法,培养一堆坠入风尘的女子,让她们沦为官家子弟的玩物,而凤姨还竟想养一批男子。
民间有传闻,喜断袖之癖的男子,专门在这种地方寻欢作乐,他们在床上性情残暴,不把人当人看,作为一个宣泄的工具,其残忍程度难以想象。
想把她的裴照七送到那种地方,想都不要想!
“我不会答应你!”
陈窈满眼气愤,重重落下碗筷,“啪”地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