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轸摸不透秦枫眠和周承安的想法,但心中又觉得隐秘的开心,或许母亲是爱自己的。
“周承安,你……”徐星轸还是不习惯叫弟弟或是其他更加亲密的称呼,词语在嘴巴里打了个转,她才生硬地叫出他的名字,“今日,多谢你了。就不劳烦你和母亲耗费心神了,我自己惹的祸事,自己来收尾。”
原以为按照周承安先前那架势,会推让几下,谁知道他只思考了一刻,便答应了下来。
徐星轸倒也不是期待什么虚礼,她本就决定一力承担,只是觉得他的做法前后矛盾。
但想来,他或许是为了在周世存面前博得乖巧体己的贤名,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杏凉别院的东厢房简陋,平日都是囤房杂物的,丫鬟带她进去后,一开门还有灰尘往下落。
“你是点了什么香吗?”
徐星轸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可不知为何,那丫鬟却突然面色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间的表情,徐星轸没看谈清楚,心想或许是光线太暗,看岔了。
“哦不是。”丫鬟急忙解释,“是咱们五公子前日去集市淘来的新炭火,胡商卖的,掺了香料进去。”
“嗯。”徐星轸没有多想。
丫鬟走后,徐星轸便开始抄书了。
这屋子漏风,炭火的热劲儿一下子上不来,徐星轸只能写两行便把笔放下来搓手。
不过这香炭的味道确实好闻,等热意上来,整个房间都被熏得入了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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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安排好了?”
“是的。”
秦枫眠合了合眼睛,似有要落泪的意思,可最后也只是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安儿,你姐姐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可要把握住机会,来日发达了,可别忘了她今日的献身。”
或许是秦枫眠一直在周承安耳边唠叨的次数太多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娘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就不明白了,姐姐一个女儿家,说到底也就只有这么点儿本事和价值了。反正嫁人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拉关系,献给谁不是献?再说了,她本身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和谁睡觉有所谓吗?你没听爹爹说,她水性杨花极了,先是私自外出和胡商搞上了,后面又勾搭上荆国公,简直不知廉耻!不过爹爹既然能瞧得起她,就算是对我们有用。大娘子那一群人,整天把咱们压的气都喘不过来,这可是个好机会呀!而且,说不准她讨得爹爹欢心,过些年能给她许个好人家也说不准呢!这颗都是机缘啊!”
秦枫眠还是有些难受,或许这周府的狼窝仍旧未能泯灭掉她全部的良知,可她最终也只剩这点东西了,“她出去鬼混,是我没教好她呀!”
母子两人一唱一和,便将罪责全部推了出去,不留一点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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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
徐星轸抄得两眼发酸,头发懵,正准备站雪地里醒神的时候,门开了,进来的是周世存。
奇怪,这个点儿,他不应该在母亲的房中吗?
徐星轸甩了甩脑袋,不知为何,她这会儿看人都有了重影,难不成真是抄书抄得两眼昏花了?
“自然是跟你小叙小叙咯。”周世存搓了搓手,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今日苛责冷落你了,有没有吓到?”
说着话,手便搭在了她的手上。
徐星轸立刻抽走,不给他沾边的机会,“叔父有事就说,不用套这些虚话。”
“我知道你今日无辜,周正窈那死丫头就是坏脾气,你看到了,我今日可是全权站在你这边呢。她那只臭狗,我早就想把它撂河里了。”
言谈间,他捋了捋袖子,徐星轸看见他胳膊上清晰新鲜的齿痕。
狗咬的!
再联想到他先前审问时的模样,明显是沐浴过,可现在还不就寝的时间。
“是你弄死了她的狗,然后故意引导她栽赃给我?”
“我就说嘛,你是聪明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机灵劲儿。”
徐星轸大骇,骂道:“你吃醉酒了吧?说什么胡话,我可是你的继女。”
“诶,扯什么伦理纲常?不觉得刺激吗?再说,咱俩……”他来回比划着,“也没什么血缘关系啊!”
说着说着,他便走上跟前。
“你别过来!”徐星轸绕了个圈子,和他隔着桌子对峙,“小娘和周承安可是在隔壁屋,你再逼迫我,我就叫了啊!”
周世存轻蔑一笑,从怀里拿出银票来,“够不够?那卖茶叶的小子给你的有我多吗?”
“你真是搞笑。”徐星轸被他逼的没脾气,一把甩了出去,“我们清清白白,你眼脏心脏,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
“那你和荆国公呢?装什么清高?是不是他权高位重,给的钱更多呢?所以才叫你不知廉耻地大谈特谈?”
“你!”
“我可告诉你!就算荆国公看上你了,只要我不松口,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做他的人。想进他府中做姨娘,先给老子伺候好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
“哎,哎……”他一把攥住徐星轸的衣服,“你觉得你能出的了这个门?”
“你放开我,我要喊人了!”
“我劝你现在省省力气,一会儿有你叫的时候,别上来就把嗓子喊哑了,待会儿可就没趣味了。”
“你恶不恶心!”徐星轸奋力甩他的手,却觉得自己无力极了。
“是不是觉得头晕目眩,使不上力?”周世存猥琐地笑了笑,继而挑了挑她的衣领,“你这是中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