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轸觉得此刻的自己都有点不像自己了,嘴巴和脑袋各有各的想法,总是失控地阴阳怪气他。
“当然漂亮了。常言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即便是我这样的庸脂俗粉配上您的留仙裙,那也是有得看的。”
可李澈一这回却没听到里头的火药味儿,只摸头腼腆地笑了笑,真诚地说道:“我还担心你说这款式太旧了,毕竟是十多年前的古董货了。”
这下换徐星轸闭口愣住了,她一下就明白李澈一的意思。
十年前的裙子能保存得这么完好,定是在材料选择和防潮、熏香处理上下了功夫。有这财力、物力的,可不就是公主嘛。
两人之间突如其来的沉默,在这样静谧的雪夜中显得暗潮浮动,尤其经历过生死时刻后,这样宁静时光似乎显得更加来之不易。
“你睡床上,我打地铺。”李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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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累的躯体,在沾上软床后,立刻惬意舒缓了几分,可翻涌的思绪却拉扯着徐星轸的脑袋,让她翻来覆去去,久久不能入睡。
隔着影影绰绰的帘子,她瞧见他起伏均匀的胸口,试探性地问道:“李澈一?”
这是徐星轸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有些羞怯,有些惊喜。她一直觉得念一个人的全名是一件既亲密又私有的事情,相比起昵称来说,似乎更兼具正式和禁忌之意。
如果细究起来,似乎在他第一次念她的全名时,她就有些细小的心动了吧!在他反复研究她的名字时,那种感觉,就好像将她整个人含在口中细细咀嚼。
见李澈一没有反应,徐星轸这才大胆地抬起身子,“李澈一?你睡地上冷吗?”
李澈一没有说话,徐星轸又问:“我们明天……啊!”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自言自语中,岂料,下面躺尸的那位突然跃起,裹着寒气便闯进了她的世界,然后心安理得地躺下,从容到徐星轸误以为是自己在勾引他,他禁不住诱惑才上来的。
“你干什么!”徐星轸又羞又怒,推搡他,却觉得面对的是一尊石像。
李澈一闭着眼睛,说道:“我认为……你在邀请我。”
这句话无疑戳穿了徐星轸的心理,她顿时愣在原处。
其实李澈一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是勇气上头的瞬间,果断代替了理智。一想到她跟自己撇清关系的那个避嫌样子,他就觉得不爽。
他俩是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甚至共浴过,她怎么就没一点反应。
想着想着,他就觉得胳膊上的伤口痛痛的。虽然已经结痂止血了,但明天一早还是得找个大夫瞧瞧。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
李澈一睁眼看她,眼神似乎要洞穿她似的,徐星轸被他瞧得心虚极了。
“没有吗?”李澈一扯着嘴角坏笑,“那你刚才干嘛盯着我看?”
“我……”
“还自言自语地说一些奇怪话?”
“我想说,我想说的是……那个地下甬道,还有……还有披香院的那些红娘……”
随着她越来越语无伦次的模样,李澈一也凑得越来越近。
“还有卢桓,对了,还有他,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他为什么要帮我?你与他有嫌隙,我跟他,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已……我们……我们。”
不说卢桓还好,一说起他,李澈一一股子无名火窜了上来,“干嘛提他?你是想说,你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他就帮上你了,他对你……”
“李澈一!”徐星轸猛地打断他,生怕他胡乱说出些东西来,可就连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充满了撒娇嗔怪之意,反倒只是觉得他话里话外的表情和语调都怪怪的,“你不要瞎胡扯!”
“怎么?” 李澈一见他那惊弓之鸟的神态,突然来了兴致,暧昧地扯上了她的头发,卷在自己的手上把玩,“干嘛反应这么激烈?怕我误解?你这么着急跟我澄清,刚刚又那样叫我的名字,难道说……你对我。”
“我……”
两人越靠越近,连呼吸都几乎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我其实……”徐星轸刚想吐露些真言,却被他粗暴打断。
“行了别说了!”
他在害怕,怕她嘴里说出来的答案,不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个。
语罢,他便躺下了,沉默着进入梦乡。
徐星轸盯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他是荆国公,哪怕不是个风流纨绔,自己与他也是没有缘分的。
爱情和婚姻总是要讲究门当户对,他俩不过萍水相逢客,何来缘分纠缠。
直到均匀的呼吸从耳边传来,徐星轸才敢凑近看他的眉眼。
真是个漂亮的年轻人,和公主很像,秀美与阳刚并存。
但我们其实,没有缘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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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初升,和煦的暖光,顺着朦胧的窗纸,爬上床。
徐星轸先醒了过来,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掌心的温度便烫醒了她。
只见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自己的手正扒在李澈一的衣服里面。
他的领口被自己扯的大开,整个人十分慷慨地展示着身材。
徐星轸吞咽了口水,眼神在上面停留了好几下才舍得离开。
她本能告诉自己不应该,可实际就是贪恋这几分私有。她是个寒体,定时晚上睡着的时候钻进了这个热源怀里。
“怎么?干嘛那种眼神看我?我练的身材可还好?你喜欢吗?”
头顶传来李澈一的戏谑声,吓得徐星轸立刻弹开,缩进床角。
他半撑着身体坐起来,整个人既松弛,又充满了侵略性,“第一次跟男人过夜,不习惯啊?”
徐星轸推开他,脸红道:“不要胡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