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谨吓得睁开眼,看清床边躺着的是谁后,立马从床上腾起,曲着腿缩在靠墙处,又把被子扯过来盖住自己只穿着薄薄一层纱的身体。
他一离开卡什身边,卡什就醒了,他把手臂压在枕头上撑着脑袋,面带笑意地看着因为害怕而将身体蜷缩起来的人。
“你……你怎么会过来…”余谨深喘着气,脸色惨白,他心头一阵钝痛,说话时心口又在作痛。
他看着面前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又一种无论他做什么都逃不出他魔爪的错觉。
卡什坐在他对面,完全挡住了他下床的路径,余谨的视线被他宽阔的肩背挡着,像被困在了黑暗中,又无助又绝望。
“想你了,就过来找你。”卡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几天不见,他脸上貌似长了点肉。
昨晚睡觉时摸着他的腿,腿上似乎也多了点肉,摸起来手感都和从前不一样。
余谨缩着脑袋,躲避他的触碰,呵斥道:“那你就不要想我。”
卡什眼神一沉,看着白色薄纱下的洁白锁骨,他把手摸到那,手指从交叉的领口那伸进出,贪婪、欲求不满地摸着他的肩颈。
余谨用力抓着他的手腕,手指骨节都泛了白,双目猩红地瞪着他,恼怒之余意外流露出的凄楚又让面前的男人着迷上瘾。
“松手。”余谨咬牙切齿地说,憎恨的眼泪滴到他颤抖的唇角。
面对卡什,他总是无能为力的。
见他这副模样,卡什眉头轻蹙了下,眨眼间又舒展开,他把手从薄纱里抽出,兴致缺缺地又用手背蹭了蹭,哄他一样地说:“别气,我不碰你。”
余谨松开手,要从床上下去,但被卡什抓住手臂轻轻一扯就跌到了他的怀里,余谨立即厌恶地挣扎起来,但随即卡什就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发出轻轻的“嘘”。
门外有人。
这个点了,余谨当然知道是谁来找他,不过在卡什看来,谁现在来找他都是不应该的,因为昨晚他来西奥多家的事已经在这个家族传开了。
谁一大清早敢再不要命地找过来。
卡什从他背后抱着他,脸凑过去埋在他颈窝里,低声问:“你觉得是谁来找你。”
余谨咬着唇保持沉默。卡什现在对怀亚特有偏见,一口咬定他和怀亚特有感情,他现在就是把嘴说烂,卡什也不会相信他和怀亚特是清白的。
卡什听不到他的回答,便擅自将心里的想法笃定了,无论如何都觉得他的心已经被怀亚特劫走了,越想越恨不得直接当着他的面杀了外面的人。
屋外的人一醒来就听说了昨晚的事,怎么也放不下心,穿好衣服洗漱完饭也没吃地就过来了,他现在迫切地想劈开门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现在那人衣不蔽体,怀亚特看见了也会想挖下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脏污了他。
敲了几下门,里面一丁点儿回应也没有,怀亚特在门外快急疯了,不停地徘徊,片刻也静不下来。
一旁的希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里面没声音,说不定他还在睡觉。”
希尔也是醒来听巡逻的人说首领昨晚来的事,便吃了口饭就赶过来了,来的路上碰到了怀亚特,便和他一起走了。
俩人都知道余谨在首领身边的真实处境,以及余谨对首领的感情,他在首领身边绝对是不快乐的,绝对是痛苦的。
希尔和怀亚特都不想看到他痛苦难过。
屋内的余谨将门外俩人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被折磨的痛苦之余又是万般无奈和感激,他该怎么离开呢,又或者该怎样才能让卡什改变对他的态度和这种畸形的爱呢。
他低垂着脑袋,是已经悲痛到极点,仿若被拔了漂亮羽毛,失去自尊的孔雀。忧郁从他的骨髓里渗出来。
“是怀亚特,”余谨抬手捂住脸,哽咽地说,“是他,但我和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余谨脸被掰过去,卡什看着他柔美的脸,心也软了下来,“我相信你。”
他松开余谨,但手依旧搂着他柔韧的腰,嗓音温沉:“但我更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余谨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看到卡什朝门口走的高大挺拔的背影,在他开门前,余谨也稀里糊涂地跟了过去。
紧闭的门被突然打开。衣衫半敞、头发凌乱的卡什站在门内和屋外等了许久的人对视,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他看着怀亚特青涩,眉宇里透着食人族青年特有的高傲、目中无人的脸。
在他眼里,怀亚特就是一个莽撞小辈。
即使俩人年龄相差不大,他却从来没有将怀亚特看做是和他同辈的人。
或者说……
除了食人族族长,他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想见他?”卡什挑了一下眉,“理由。”
怀亚特朝屋内看了眼,看到正背对着门口穿衣服的余谨,他单薄的身体被垂到背后的红发挡住了一半,隔得远,但依旧能看到他优美的身体曲线,还有通过肢体渗透出来哀伤和苦楚。
怀亚特没有片刻的犹豫,镇定且认真地说:“因为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