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掉的地已经干了,气氛已经有点微妙了。
怀亚特回来看见桌上的餐盘没有收拾,又看到自己刚刚待过的地方,地上的血迹消失了,窗帘被风吹起,像翻滚的波浪,怀亚特看着靠在柜子旁边看书的男人,停滞不前。
余谨看着书封,心绪一团糟。
半晌,他把书放回去,手交握着转过来,嘴唇抿了抿又忽而张开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咽下了一点弥漫着苦香的空气,胸腔被空气填满了似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清理完血迹,余谨近乎不知所措,“谢谢你的好意。”
余谨走到他面前,“我出去冷静一会儿。”
怀亚特拦在门口,堵住他唯一的去路,高大的身体将门挡起来,余谨莫名有些喘不上气,仿佛回到了卡什身边,都是一样的让他发疯崩溃。
余谨有些焦灼,他抬头看着怀亚特,乞求道:“让我出去。”
怀亚特放下手,眼神柔和了许多,“不好。”
他往里走了一步,但没有对余谨动手动脚,只是把他逼退到靠墙的位置,接着将半只手臂压在墙上低头看他,始终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他看着那个脸上又露出痛苦的人,和他通感了似的也变得痛苦。这样痛苦就像毒素,从心脏蔓延到四肢。
“不要离开,”怀亚特望着那张脸,似乎和他那次在走廊上满脸冷汗的虚弱样子重合了,看着这样的脸,他心脏被用力割了一下似的,差点疼死过去,“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好吗?不要离开。”
“......”
走出树林时,二人一前一后的隔了很大距离,就像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似的,但怀亚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余谨身上,这可不是仇人之间会做的。
余谨身上有一种孤寡感,像失去了伴侣的男人,穿上白色的衣服就更像了,红发也只简单的用麦穗样子的卡子卡住,整洁中又隐隐透出一点凌乱,透红的眼尾像刚刚为死去的爱人哭过,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不愿苟活只想随爱人而去的感觉,但偏偏那张俊美的脸和那身段做什么都显得像在勾引别人。
有些人就喜欢这种矛盾的感觉。
怀亚特踹了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偷看余谨的人一脚,抓着他的领子让他跪在地上,骂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滚!”
余谨闻声回头看去,在对上怀亚特视线的那一刻他立即低下头去,红发堪堪遮住脸,避嫌一样的走开了。
怀亚特看到他这副模样,连人都不想处置,直接撒手朝余谨跑过去,但在快要跑到他身边时,又立马停下来,等他继续往前走,俩人之间的距离稍微大了一点,再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几次,怀亚特想上前和他说话,但想到屋里发生过的事,他都忍下了。
[好,我不离开,那我们就回到最初。]
怀亚特回想着那句话。
最初...最初,他很讨厌他来着。
为什么呢,因为他斥责莱恩......
怀亚特眼睛一闭,脑袋空空。
余谨站在书阁门前,他想到一个很麻烦,但目前对他是比较便利的办法。
就是不知道这个办法能不能实施。
余谨推开书阁的门,径直走进去,怀亚特看见后脸色大变,硬着头皮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一道像从酸冷的水里泡了一年的刀子一般的声音传出来:“这书阁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那不如改天我跟首领说说,直接从早到晚一年四季把书阁门打开,这样也省得来的人推门了。”
余谨咬了一下唇内侧的肉,默默把门关上。
门旁昏黄的光照到他身上,伊萨眼睛一眯,又说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还活着啊。”
余谨扯了一下嘴角,瞥了他一眼,想到有事要求他,便没有和他顶嘴,不过不管怎么说,他那话说的是非常让人不爽的。
“我是来求部落里人口登记的册子。”余谨将面纱压紧了一些,腼腆道。
伊萨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扫视他,单片镜反着冷色的光,在余谨说完的不久,他开口:“你记性不好,我见过你的脸,还戴什么面纱保持神秘感呢,你长什么样我不知道。”
余谨:“......”
怀亚特一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气得上前用力一拍他面前的桌子,指着他骂:“你少说些刻薄的话,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了。”
伊萨盯着他的手看了看,接着又继续看余谨,手肘压在桌子上,笑嘻嘻地说:“我说你怎么敢来,原来是找了帮手。”说罢,才睨了怀亚特一眼,轻蔑道:“真不愧是卡什的手下,一样的臭脾气。”
怀亚特气急败坏道:“你!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