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谨合上眼，深吸一口气，“我明白。”

“重新开始吧。”

系统注视屏幕，手指张了张，“早点结束吧。”

冷风吹过鬓发，余谨纤长的睫毛抖了抖。

他看着衣领上被吹动的软毛，对维罗妮卡说：“进去吧。”

这一次，他们在巡逻的人下楼梯前就上了三楼，他们躲在小缝里，维罗妮卡掐准时间冲出去，把那四人都杀了，血飞溅在墙壁上，余谨听着骤然停止的惨叫声，挣扎着闭了眼。

再睁眼时，耳边又响起那个作为诱饵的小孩子的声音，这一次余谨并没有冲出去，他听见一道“啪”的声响，接着传来重重闷闷的砸地声。

过了许久，走廊上再没有声音出现了。

余谨才从黑漆漆的小缝里走出来，一路走去，雪白的衣袍下摆蹭到了地上的好多血，血浸到了脚踝的高度，维罗妮卡收起刀，依旧是毫发无伤。

“小孩呢。”余谨只看见大人的尸体没有看见小孩的。

“随便开了个门把他甩进去了。”维罗妮卡说，她翻出布袋里的帕子擦了擦满是血的手，“快走吧。”

他们按照希尔说的找到了那间房，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动静，余谨回想到昨晚的场面，急切地要把门推开，但这扇门上了锁，连一道小缝都挣不开，余谨用力推着把手，到最后手都被磨红了也还是没有用。

“我来吧。”维罗妮卡拉着余谨退后，她对着门把手的位置用拳头用力凿进去，木门被砸出一个大洞，维罗妮卡滴血的手伸到里面把门锁打开。

余谨赶紧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帮她包扎手，他对着伤口吹了吹，另一只手把门推开。

一间空屋，里面没有任何人！

“完了。”余谨呆板地把头转过去看着传出阵阵杂乱脚步声的长廊，只见长廊的另一侧涌出一队巡逻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已经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了。

“快跑！”

余谨想也没想就拉着维罗妮卡的手往拐角处的楼梯上跑，为了方便，斗篷也被他解开丢在地上，他一步两三个台阶，最后跑到了顶层。

顶层亮堂一些，余谨依旧拉着维罗妮卡的手，他站在近乎看不到尽头的长廊上，站在原地思考起来。

昨晚看到的画面，窗外的树叶，他敢肯定是三楼没错，最里面的房间……难道是具体的房间位置错了？

余谨扶着门，没想到跟他说了这么久，以为已经说动他了，结果还是被他算计了。

真是可恨。

余谨气得心脏开始阵痛，这种一直被人欺骗的感觉实在是痛苦，他捂着酸痛难忍的心口，俯身指望能缓解一点，但才一弯下腰，在眼眶里打转许久的眼泪就滴到了地板上。

看着地上湿了的一点，余谨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地痛哭起来。

“救不出来了，”余谨捂着脸，眼泪从他的手指缝里挤出来，他把腰弯着，手压在膝盖上，忍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救不出来了……”

维罗妮卡心疼地看着他这幅样子，手想碰上余谨单薄骨感的背但是又不敢，她只能用手指轻轻碰一下，安慰道：“没关系的，没事的，救不出来就救不出来，活着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余谨泣不成声，呼吸也变得困难，他不想努力了这么久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做成。他死了两次，他不想那两次白死，他也不想他看见的费洛莱恩被折磨的画面变成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抓住维罗妮卡的手臂，忍着哭意，眼睛通红，倔强又十分惹人心疼，他咬着唇说：“救他，我求求你不要放弃，我们一定能救他出来。”

维罗妮卡心间“咚”的一声闷响，落了一块巨石，她扶着余谨，木讷地说：“好，我们救他出来。”

他们打开每一扇房门看里面有没有莱恩，但到目前为止，打开的十多扇门里都没有。

显示屏出现一道绿色的裂痕，系统抬手揉了揉鼻梁，那道绿色的裂痕突然剖开画面，将原本木质的楼房变成了形似绿色镂空网格的立体透视图。

在顶楼最里面，也就是离余谨最远的那间房有一个黄色圆点。

系统盯着那黄色圆点看，忽然轻笑：“原来在这啊。”

他把画面切回原样，看着画面中焦急寻找的俩人，嘴角笑意更深。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一道女声响起，“我以为你喜欢他。”

A4771勾唇道：“但是这样更有意思啊，你不觉得他哭起来很好看吗？”

话落，显示他脑中画面的显示屏突然出现余谨从进入游戏到目前为止所有哭泣的片段，一张一张动图挨个排在一起，A4771转头看了眼，满意地说：“很好看吧。”

他走到那个屏幕前面，伸手摸着光滑的屏幕，似乎已经摸到了余谨那滑嫩有着体温的脸，系统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默默抽回手：“他是我找来的，我本以为我该让他如何他就该如何，但，他太有自己的想法了，我快控制不住他了。”

A0522好奇地问：“你之前说过他很好，你说你喜欢有自我想法的玩家。”

A4771盯着那张脸看，“好，是很好，但是我现在不喜欢这样了，我要让他依赖我。”

他转身指着屏幕说，“你看他现在这样也还是倔强到一点也不请求我帮他，我讨厌他这样，只有让他吃点苦头，他才会依赖我。”

A0522看向屏幕，屏幕中的画面被切分成几个，她看着下面的两个小屏幕，其中一个是卡什孤身站在西奥多家门外，他抬脚往里走，但被拦下，下一秒他暴怒地按着那个人的脑袋砸在墙上，又拔出那人腰侧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看口型，卡什在说：“敢拦我？”

另一个小屏是伊里斯和怀亚特。

他们乘鸟而来，大鸟就在伊里斯身旁站着，伊里斯吹着人骨哨，控了这片区域的所有蛇朝向那栋u型建筑，怀亚特也朝这那栋建筑跑去，已经快到了大门口。

A0522随口说：“看来你的玩家彻底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