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人简单,怎么要人就会难。
卡什看他非但没转过来,反而还更躲着他,内心直接郁闷了,又改口,“那我明日再去向查普曼问问,能不能把人再送回来,怎么样?”
余谨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要不是卡什探头看了一眼,真以为他睡着了。
“如何?”卡什搂着他的腰,把他翻过来,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悦地笑了声,捏了捏他的脸,愉快道:“就这么安排了。”
他躺回去,为身侧之人盖好被子。
余谨直直地躺在床上,手搭在肚子上,已经完全从先前那股直冲头颅的情/欲中清醒,现在脑中一刻不停地思索着后续该如何。
查普曼不放人该怎么办,第一次见他,他虽然对卡什尊敬,但他到底是长辈,在他眼里卡什是比他低一头的,而且……西奥多家族对费洛莱恩和怀亚特这对兄弟的执念,可能会直接让他遗忘卡什的首领身份。
余谨闭上眼,没多久问了句,“卡什,你睡了吗?”
卡什还在遗憾刚刚那件事没能继续,心里堵得睡不着,便立刻回复了他:“没。”
余谨思索了会儿,问:“你觉得查普曼这个人如何?”
卡什:“雷厉风行,比较难以捉摸的一个人,不过他们西奥多家族的人都这样,我习惯了。”
余谨:“你手下有很多他们家族的人吗?”
卡什:“嗯,多着呢。”
卡什转过身,看着他的侧脸,“怎么问这个?”
“我怕他们不交人。”余谨满脸心事。
卡什却无所谓地笑了:“不交人就不交人,费恩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听到这话,余谨叹口气,他还是低估了两兄弟的感情,也低估了西奥多家族的手段。
“你就这么不在乎人命吗?”余谨终于忍无可忍,“哪怕是跟了你那么多年的下属,他们死了你也不会难过?”
卡什想了会儿,以前他确实会因为身边人的死而难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路从集训营往上爬过来,期间死了那么多朋友,杀了那么多人,他早就对死亡麻木了。
他对这个问题也是随口,毫不在意说:“死了就死了,只能说那会儿他就该死,惋惜不了什么。”
余谨不敢相信他居然说这种话,心瞬间冻住一样,寒意蔓延至肺腑,最后到全身。
“你真是冷血。”余谨露出一抹冷血的笑,就像卡什说出的话那样。
卡什看着他的笑容,心里难受得要命,但又说不上来。
他分明被那么多人骂过,多肮脏的词他都听过,怎么被他骂个冷血就这般难过了。
他何时变成了这样。
“你真觉得我冷血?”卡什问,话语中透着浓浓的严肃。
“是,”余谨侧头看他,“你让我感到害怕,我有点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啪”——
烛台倒在地上,火熄了,屋内仅剩两盏亮着,暗了一片。
余谨看不清卡什的表情了,但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浓浓怒意,他有些恐惧,这股未名的怒意包裹着他,似乎随时爆发。
他不知道卡什能做出多可怕和极端的事来。
但他不想自己和他上一秒还在缠绵,下一秒就拔刀相见。在这张大床上,他们一晚就做了恋人和仇人一定会做的事,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寂静中,余谨先开口问:“你要杀了我吗?”
声音颤抖到他自己都晃了神,怎么会这样,原来他内心深处竟然这般恐惧。
卡什听到他颤抖的声音也愣了愣,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吓到了他,便搂着他的腰,嘴唇碰了碰他的额角,温沉道:“不杀你,安心睡觉。”
余谨把脸偏过去,躲避他的吻,他紧绷着神经,生怕一个不注意卡什就从旁边掏出刀来捅了他,这样想着他根本一点也睡不着。
更可怕的是,他一转头看到卡什睁着的两只眼睛,当下叫了出来。
卡什摸了摸他的脸,自动忽视了他的害怕,还沉浸在遗憾中无法自拔,“唉,还会有下次吗?”
余谨匆忙转过去,和他隔开一大段距离,“什么下次?”
卡什看着俩人中间的距离,一阵无语,“过来,到我怀里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一直盯着余谨看,像蛰伏在黑暗密林中的野兽,余谨现在根本不敢反抗。
他磨磨蹭蹭地挪过去,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卡什就不耐烦地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搂,余谨撞在他身上,腰上搭着他的手,肩上也是,一点挣脱不了他。
“卡什……松一点…”余谨嘀咕着。
“什么?”卡什故作矜持地问。
“我,这个姿势,我不舒服……”
卡什把手伸进去,摸着他,昏暗中余谨看不清,感受到那隐秘处的痒意,脸都红了。
“松手,你个混账!”余谨挣开他打了他一拳,“变态!你往哪摸呢!”
打完才警觉自己做了什么,趁他回过神还手前,余谨又急忙把被子一掀,直板板地躺回去了,嘴里还不忘念叨——
“早点睡,以后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