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谨脑中又响起那声音，本来就烦，听到他问的问题更烦了。

“他技术怎么样？”系统单纯地问，“还满意吗，需不需要我调整一下参数，让他吻技更上一层楼？让你□□，欲罢不能。”

余谨：“……”

“不用了。”余谨抬手搭在额头上，看着天窗，忍不住摸了摸嘴唇。

哪句话刺激到他了？

真是心思敏感又脆弱的男人。

“对了，”余谨顿了顿，“现在剧情走到什么程度了？”

系统回：“8%，有进步哦，在前几位玩家的基础上又前进了一点。”

余谨又问：“现在的情况是费洛莱恩要被卡什送回西奥多家，如果我不阻止，那么结果会怎样，对主线有影响吗？可以查看吗？”

系统调了一下屏幕，“稍等，待会儿我会将主屏连接上您的视觉神经，你闭上眼就能看到主屏上的画面，画面内容就是您假设的情况最后的结果。”

“这是A3919根据每位NPC的性格和设定模拟推演出来的，仅供参考。”

余谨听他说的闭上眼，眼前浮现如让人身临其境的画面，真实得让余谨感到害怕。

画面中费洛莱恩被架着双臂，上身赤裸，满身鞭痕。他嘴角流着血，一边眼睛被打紫了，模样十分惨烈。

他面前站着的是西奥多家族年长一辈的孩子，他高出费洛莱恩一头，直直地立在他面前，像一座山。

画面一转，怀亚特跪在首领屋外，卡什对他视若无睹，而怀亚特垂在身侧的手越收越紧，骨头要从皮肉里挣出来似的。

他不等了，确切的来说是他等不了了。

费洛莱恩已经被打死了。他被关在昏暗的房间里，腐烂的食物，溃烂流脓的躯体，专吃腐肉的瓢虫和老鼠……他的身体上爬满了密集的胶白色虫子，还有几只墨色油光锃亮的食尸虫啃他的脸。

余谨被这样的画面吓得睁开眼，后半段怀亚特叛逃没有看见。

卡什正好推开门进来，看到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一副乖巧等他的样子，心里舒坦了不少。

虽然总是记挂着别人，但那又怎样，人在他这，就算再怎么记挂，他不让见，他还能自己偷跑出去不成。

那副恶心恐怖的画面挥之不去，余谨觉都睡不好，他到处翻身，最后一下子滚到了卡什怀里，撞到他的胸口，连头也不抬又打算以同样的方式滚回原位。

卡什看着不停乱动的他，按着他的肩，阻止他，“怎么要睡觉了还乱动。”

他摸着余谨的手，才发现他在抖，抖得不正常，跟中邪了一样。

卡什立马坐起来，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他不止在抖，身上也冷，隔了两层布料，卡什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冷。

“怎么了？”卡什搂着他，嘴唇贴上他的脖颈，连这都是温的。

余谨抓着他的手，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脑中费洛莱恩的死相挥之不去，A3919又没有及时关闭，每个NPC被模拟虐杀的画面在他脑中循环播放，那种惊吓和恐惧压得他快呼吸不上来了。

“我……”余谨急得根本无法组织措辞和他说话，他只能抓着卡什的肩，单薄的身子像片纸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嘴里哆嗦地说，“我…害怕……”

见他这幅惹人怜爱的样子，卡什心疼地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不断抚摸着他，像揉小动物一样。但怀里的人还是不停地在抖，余谨紧紧靠在他肩上，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卡什身上了，他抓着卡什的肩背，在上面留下几道狰狞的指痕。

这点痛对卡什来说不算什么，但看到怀里的人这样，心里的绞痛和担忧是无法缓解的。

余谨迟迟听不见系统的声音，已经被折磨得有些撑不住了，他两条手臂挂在卡什肩上，有气无力。

卡什感受到他力气逐渐小了，立马把他扶到眼前来，看着他有些发白的唇色，卡什两手捧着他的脸，和他脸颊相贴。

余谨闭了闭眼，但一闭上眼，那些恐怖的沾满血的脸就突闪过来，一惊一乍让他根本不敢闭眼。

“卡什……”余谨声音越来越轻，像猫叫，有一下没一下的，“我害怕……”

卡什和他鼻尖相抵，唇瓣差一点就将碰上，冷热的气息交织着，余谨如清泉一般沁人，透着清爽的容貌尽入卡什眼底，他忍着那番赤裸直白，被本人忽视的诱惑，忍耐到有些痛苦，说出话的嗓音都变了。

“别怕，我在，”卡什喘息着，咽下唾沫，喉结滚着，他咬着牙强忍住那番可耻的念想，一遍一遍哄着他，也是在警告自己，“别怕，我陪着你，我守着你，别怕……”

“你真该死啊！”

A4771的声音终于在余谨脑子里出现。

转眼，那些血色画面消失不见，余谨身子一轻，忍不住抬手勾住卡什的脖子，另一只手撑在床上，立即松了一口气，交叉的一半领口从他肩上滑下来，雪白没有任何疤痕的胸膛暴露在外。

“快关了！”A4771能感受到余谨现在有多害怕，那份害怕每强烈一分，他就活该A3919恢复出厂设置一次。

“你滚回去吧你！”A4771把最关键的一串代码从他身上卸下来，让代码顺着掌心流进自己身体里，啐了口骂道，“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永远在那堆破数字里待着吧。”

听到A4771骂另一个系统的话，余谨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手看，忽然头上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

“赞恩……把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