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真听见这话，也不做声，只觉得自己之前的些微愧疚纯属自作多情，何必为这种冷血的人伤感。

亏得林墨还帮他说话。

而他在坐在那间病房的时候，看着两人的关系远比之前好，心中决意越发深重，只庆幸自己早做决定。

至少在还涉事为深之前，先斩断关系，难过又会难过多久呢？这个世界没有非要不可的东西，孩子想要的玩具总会有替代品，

“她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啊，怪可怜的。”拿着电脑身穿黑色制服风衣的职员萨沙，发出哀叹，周围传出不时碰撞的台球声音，如今是深夜仍然有人在娱乐活动。

深夜到日夜吹出黑烟的工厂，也已经关了灯。

这附近还有一条青黑色的河，年年受罚款，年年不整修。原因也简单，与其花心思去做污水处理，不如直接被罚款得了。当然提出不整修的反对意见的还有一些，已经上岸的金盆人士，毕竟那条河里藏着点东西。

遥远的古代，人们会在河面上放花灯，现在在河边也会有人放花灯，不过大概放出去没几秒就陷进去了吧。

墙壁上挂着老旧发黄发黑的海报，大概是些老土过时的明星。新张贴上去的是医药公司的试药招聘，萨沙打着灯凑了上去，心生羡慕之感，“哇，要是我是omega就好了，这玩意的佣金也太高了，都顶我多少月工资了。”

“不过这实验我之前都没见过，这是家新公司吗？”

“不过老大，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我听说晚上在这种地方逛，容易被拐走啊，会不会把我的器官给卖了”

苏子越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毫无嘲讽之意，侧着头道：“根据黑市的售卖原则，你的器官应该不合格。”

“而且十三区是没有器官黑市的，不用太担心，如果害怕的话可以站在我身后。”

萨沙吐槽道：“老大，你也太没意思了吧，本来这个工作就无聊，还跟着这么无聊的上司。”

“你这么直，有生之年能找到omega吗？”

苏子越没有看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脚下有黏腻的触感，还有几个易拉罐滚到脚边。他蹲下身子一个个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而垃圾桶里也早就塞满了奇怪的东西。

踩着楼梯上去，也是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感应灯早就坏了不知道多少年，时不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楼道里各式信息素的味道交缠，甚至有些恶臭，带着机械的男男女女，冲着这一行人吹口哨，夸赞萨沙和苏子越真是牌正条顺，苏子越察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还有不少人交缠在一起，热烈奔放，肆意的信息素几乎让人喘不上气，瞧见这两人上来了，只是抽空看了两眼又继续亲得难舍难分。

苏子越与其说不喜欢这些吵闹的场景，不如说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这浓重的信息素的味道，对于每天都给自己打抑制剂的alpha来说，宣泄，肆意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本不该那么晚才来搜查，只是搜查令下来的实在是太慢了，宋子越手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去申请，得来的回复只有一句话：需要过程，让他们接着回去等。

“老大，我们干脆直接去搜查算了，守在林墨楼下的人说工厂的人这几天在活动，要不我们……”属下知道自己说这话也是白说，自家老大向来都是走程序的人，想着不会答应这件事。

苏子越没说话，只是从抽屉取出自己的东西，跟着手底下的人一起去了办事处。办事处的人，见是苏子越来了，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的说这上面实在通不过。

萨沙性子急直接就吵起来了，“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监察会的人都敢拦着，你们这地头蛇真要跟我们硬碰硬不成？”吵着吵着两边人几乎要打起来的时候，办事处的领导搓着手出来打圆场，笑眯眯道：“哎呦，哎呦，不至于，我们原本想着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嘛，不想麻烦监察会的各位。”

“但咱们苏会长实在是太有责任心了，坚持亲力亲为，本来就忙还要来操心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事情，等查完了案子，我们一定好好招待各位。”满脸笑容就像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风呼呼的吹，萨沙冻得直发抖，埋怨这街区取暖设施都没有，这种温度下人还能活吗？

该死的电梯也坏了，所以只能爬楼梯上来。好不容易哼哧哼哧的爬到顶楼，到了林墨住的3302房间，萨沙扶着楼梯扶手大口喘气，苏子越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就算缺心眼如他都能看出自己的老大，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好。

萨沙看苏子越默不作声，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也只能默默吐槽。

“这破地方还敢收物业费，什么东西都是坏的，不会只有收钱的义务吧。那群王八蛋等我回去把你们全投上去！”

检察会，不，不管是苏子越的同事，还是被苏子越调查过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从不会迟疑的人，想了就做，什么东西会让他这么犹豫？

哎，大概是老大太有责任心了，为这事操碎了心，思虑过多。

苏子越见萨沙喘得实在上气不接下气，接过他的电脑，将搜查令插/入门口的信息接口处，三十秒后，发出机械的女性声音：“系统不兼容，系统不兼容，请使用正确系统模式。”

萨沙几乎要被折磨疯了，也顾不得什么上下级，“林墨这案子怎么那么多屁事啊，等着小爷把你抓起来，让你知道知道我在学校到底学了什么。”

什么东西咔嚓响了一声，宋子越冷声道：“你太辛苦的话，就坐着休息，我的年假也可以挪给你，不过现在暂时离得远一些。”

萨沙敏锐的察觉道什么，默默的闭了嘴，灰溜溜的走远了些。掏出终端机打算联系组里的人，本来想着跟老大来这里混个外勤，谁知道这么多麻烦事情。

低着头捣鼓终端机，不经意间抬起头发现自家老大竟然在装填子弹，顺手卡上消音器。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哎，这老大查案子的时候，貌似都是不要命的！

“老大，这么近距离射击，可能会……”话没说完，苏子越已经把手腕抬高，做射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