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派人求见。”
徐藜躲避在门缝后,后知后觉浑身发冷汗,不对,他们是习武之人,怎会察觉不出她在装睡。
故意为之,让她听见。
谜团,一个个谜团充斥她的脑海。
风欲静,她的心却乱糟糟的。
此人正是周陌,徐藜看到他面容那一刻,下意识屏住呼吸,天皇贵胄,通身气魄,是魏王周陌。
不等徐藜反应,墙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她听到有人跑进院落,对着周陌道:“太子反了,太子反了。”
隔着逼仄门缝,屋内骤然变得冰冷,她一只瞳色似鱼目眼了无生气,只是惊恐瞪大双眼,抬起颤抖手指捂住口鼻。
她轻声转身,寻找屋内除了门扉之外的其他出口,陈九的衣裙对于她来说太过短笮,她感觉呼吸不畅,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而荡出微微涟漪。
可能因为许久未穿过这般劣质的衣裙,布衣的质感在她身上,使她浑身瘙痒。
她强忍住挠破手臂冲动,在屋内找了一圈,终于摸到一个并未锁死的门窗,摇了摇,努力不发出声响推开窗。
门外打斗声愈演愈剧烈,徐藜小心抬脚跳出窗。
一出屋内,微弱灯光不再,徐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摸索,他沿着墙壁往前走,骤然摸到什么硬梆梆的东西。
徐藜一惊,后脚跟往后退,后背撞到一个炙热胸脯。
她蹙眉决绝往左边跑去,绕道而行。
二人似是未想到她会如此去做,纷纷停滞一顺间,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徐藜使出浑身解数,跑的极快。
二人沉着脸,一前一后追着徐藜。
眼看着就要捉到,徐藜突然拐进假山群绕的园林内。
一时之间没了踪迹。
徐藜脚步一下不敢停,瞎摸瞎撞,还真让她找到一个洞口。
洞穴不大却给了她巨大的安全感,她被黑夜包围,更不敢转悠怕发出声音引来他们。
她只能等待,等待他们何时离开。
她抱紧全身,试图给自己力量,咯吱,有人踩碎了树枝向洞穴走来,徐藜一下屏住呼吸。
园林外摸索的徐穆望也暗自懊恼,接下来的寻找更是缓慢谨慎。
他刚才虽没有看到逃跑之人是不是他要找的徐藜,却强烈感觉到徐藜特有的气息。
他一直等在地牢附近,在马车上睡了几日,浑身疲倦,头脑却异常清晰,此刻的京城,实在诡异,朝堂之上也风云诡谲,徐藜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找不到。
他勘测许久,搜遍京城最后才聚焦到徐藜呆过的庄子,藜儿定是被岑则带走的,也只能还在京城。
预料没错,可却晚了一步。
庄子周围虽没有重兵把守,却有每日出府采买的侍女,这点太过异常,有人住才会开火,他不敢打草惊蛇,转移了徐藜,就得不偿失了。
徐藜呆在原地不敢再动,她拿出从房间里随手拿的尖锐利器,放在胸前。
逶迤蜿蜒园林内,徐穆望越走脸越黑,这是什么鬼地方,建造这般繁琐复杂。
他几次从徐藜躲避地方经过,徐藜心快要跳出来。
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这般契而不舍!
徐穆望如果不是怕另外一人发觉,他早就大喊出声。
“唔……”
“别动。”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他的心跳锣鼓喧天震耳欲聋,快要从胸腔跳出。
她怔怔的盯着捂住她嘴唇的大手,岑则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所以刚才那个男人是岑则。
那还在洞口外转悠的又是谁。
洞穴外的脚步声走远,岑则的手指慢慢落下,他口气不善骂道:“谁让你跑出来的,胆子这般大。”
他盯着眼前身着布衣,脖颈起红疹的女子,火气从胸腔涌到脖颈,两人脖颈都红透,都怒气冲霄汉。
岑则语气严肃疏离,徐藜却无比赧恼,怎么又回到他的手里,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去金革护主,却来捉她。
她抬起指尖,试探问他:“你知晓了我逃跑。”
岑则上前,逼着她往后退,修长有力的指尖猛然握住她的脖颈,在他厚茧的双手下,脖颈处的瘙痒得到缓解,摩擦之间,她才察觉她的脖颈发生了什么。
骨节渐渐收拢,徐藜呼吸急促。
他突然的变化让她害怕,他虽沉着脸语气里充满无奈,此刻却化成无数雄鹰掠过她的脸庞,唇瓣,最后停留在她浅瞳处。
他刚才语气里的急切,还有现在都未平息的粗气,说明他一发现她不在地牢就找了过来。
外面传来一阵凉风,他才开口:“我带回来证据,你的冤屈很快便会解除。”
嗓音里充满温柔,和刚才判若两人。
徐藜诧异看向他,月光洒进点点光亮被他宽厚肩膀遮挡,她实在看不清他此刻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