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为父说的话可是没有威慑,既然如此,那为父去请你母亲来斟酒。”
徐惟话刚落,徐穆望便按耐住心中情绪,扑通跪了下去。
徐惟大笑道:“哈哈哈,这才是为父的好儿郎。”
徐惟起身,脚步不稳悬浮,慢腾腾走向身后谭木桌台,他从一排游记后取出一根带刺骨鞭。
走到徐穆望身后,幽幽道:“儿郎大了,父母之言忠言逆耳,你听不得了。”
“啪。”徐惟挥鞭打在徐穆望挺直后腰处,见跪着之人白衣破绽染了血红,他猛然瞳孔放大,流出光彩,兴奋无比,嘴里却道:“你和徐小三有了首尾?”
徐穆望忍着痛意,闭眼不答,徐惟也不指望这闷葫芦开口,他自顾自又道:“那三姑娘倒是看着蕙质兰心,那身子瞧着瘦,但该丰韵的地方,也是不差的。”
“父亲。”徐穆望低声喝道。
“无耻之徒,不配为人。”徐穆望冷噗,转头看向徐惟,眼神似是在看垃圾。
徐惟接受到养子的怒火,顿了顿,酒水糊住了他的头脑,他思绪实在紊乱,片刻才得以回神,怒挥骨鞭,一句一字道:“我是无耻之徒?”
“如果不是那不下蛋的谭氏,我能有今天模样,还有你,你个狗崽子,遗弃儿,如果不是我救你回来,你能平安长大,你能做官娶妻,无耻竖子,无耻竖子。”
徐惟白脸因着怒火与酒水变得红艳,配上他狰狞表情,让徐穆望突兀觉得他又看到了每年中元节游街戏耍的鬼面人团们。
他们是何等丑陋,骇人心神。
大人便罢了,孩童每每见了没有不做噩梦的。
徐穆望听着徐惟口齿不清的言辞,颞骨青筋直跳,浑身紧绷,血管扩张快要爆裂。
他忍不住开口,道:“首先,我是被母亲从死人窝里抱回来的,也是母亲孜孜不倦在教导我,更是母亲护我平安长大,与你无甚关系。”
徐穆望神色自若,顿挫如风,缓缓又道:“其次,是你不能使妇人有孕,与母亲无关。”
“什么?”徐惟有一瞬间耳鸣,直觉天旋地转,没有归处,周围一切事物皆变得模糊,站不稳,站不住了,他要晕倒了。
他掐着徐穆望宽厚肩膀,支撑着快要跌倒的身子,阵阵眩晕过去后,这才回神,怒吼:“逆子,贱人养的狗崽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狗崽子。”
又是一阵狂风骤雨,挥动骨鞭化作风,滴滴血珠化作雨。
离京城不远处的太原府,也落下了今年最后一场磅礴大雪。
岑则伤愈后,亲自带兵攻克鞑靼,所向披靡,鞑靼在岑家军三番四次的骚扰战术后,变得急不可耐,集兵欲要一举拿下凉州府。
鞑靼全部兵力全部集合往凉州府而去,不料,他们的动向全部在岑则计划中,敌动,他便守。
凉州府来不及逃跑的百姓,每日听着鞑靼剧烈攻击,惶惶不安,背地里都在骂岑则怎么还不打回去。
岑则闻言只是冷着脸,不发一言。
转头便在锋台燃起篝火,早就被岑则安排四散的士兵们,见闻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鞑靼骑兵,弩箭如流星,全部落在了鞑靼士兵身上,火炮阵阵射去,惊扰了战马,场面宏大混乱。
如人间炼狱。
在无百姓敢说岑则一句。
鞑靼此战损伤严重,派使官向岑则求和,岑则派李空接待,他只是手书一封向皇帝进言。
远在上京的皇帝,同意了鞑靼所设条件:鞑靼退离凉州府八百里,无召不得入中原,每年岁贡黄金珠宝千金直至中原下一任皇帝登基,并且鞑靼可汗最小的王子也要入京做质子十年之久。
岑则得到回信,愁眉不展,在他看来,一举拿下鞑靼,扩展中原大地宽幅,让鞑靼再不敢攻打中原才是正解,但他终究牢记祖父教诲,是个衷心大周的忠臣,皇帝命令,他不得不从。
除了皇帝所回鞑靼密函,还有一封私函传到了岑则手中,信中道:“岑则与岑家军看押鞑靼王子先行回京,不得耽误。”
岑则只能留下李空收尾,领命先行回京。
岑则一行人离开不到一日,岑则留在徐家的暗卫所传之信到达凉州府。
得胜回京的岑则快马加鞭就是为了暴雪来临回到上京,不想,天不由人算,暴雪提前降临,岑则一行人被困在中原府已经三日。
风雪肆虐,已近黄昏,今日观星象大雪不会停止。
岑则身着一袭单衣,站在开有一指缝隙的窗前,凝望穹窿。
“报,凉州府传来一封加急信件。”
“进来。”阶予进屋递给岑则。
岑则看这着这封明显被打开的信件,微微皱眉,信纸上的纸糊被人扣落,他随手打开信件,一目两行。
阶予察觉岑则看到了什么,周身骤然变冷,他抬眼望过去,就见岑则面色平静,但拿着信件的双手青筋横生,目光炯炯盯着那张薄纸,好似要盯住个洞,才能罢休。
这屋内气压,竟然比屋外皑皑白雪还要寒冷凄凄,灼人心肺。
岑则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句:“徐三姑娘,不日便要与徐家养子徐穆望大婚。”
好一个大婚,岑则握紧拳头又松开,手指中的信件被放在烛台,他看着红红燃烧的火光,喃喃:“骗子,还想大婚,休想。”
“传令,踏雪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