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起暮身体突然一僵,缓缓转身,目光从戴着面具的男人脸上,慢慢移至抓着他手腕的手:
“先生,我们之前认识吗?”
这里的音乐嘈杂,秋起暮又喝了点酒,一时间只凭着声音认人,他还真没有认出对方是谁。
“你……”男人的语气似乎很惊讶,同时又带着点不明的愤懑。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
虽然这声音听着耳熟,但秋起暮还是没有想起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能先放开我吗?”
男人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冼队!”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冼司瞿回头看去,白色的灯光一闪而过间,照亮了一头扎眼的黄毛,那是自己三队的队员,杨浩。
他手里握着一根激光绳,将趴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猥琐男绑好,随后又牵着一个双手被拷的男人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杨浩:“其余的涉案人员都被抓住了,江副队他们正在外面等咱们过去。”
“不过……这个人怎么处理?”杨浩指了指他身后的家伙。
“公会的人就能为所欲为,胡乱抓人吗?”双手被拷的男人极力为自己辩解,“我都说了,这是巧合,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张延,我为什么要包庇他?”
秋起暮闻声看去,这个男人和之前那猥琐男的穿着是一样的。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等不到接应他的人。
并且,闹了这么一出,秋起暮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严峻的事情:刚刚救下他的人,正是被自己前几天强吻的对象,冼司瞿。
他没有把对方认出来,但很显然,对方似乎已经认出了他。
面对男人的质疑,冼司瞿的态度强硬,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地方:“先把人带回去,查清楚。”
“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
男人抬头望向冼司瞿,视线却与秋起暮不不经意间交汇,随后,他好像确认了什么一般,趁着几人不注意,猛地朝着人流密集的方向跑去。
男人突然冲刺,意外地撞上了秋起暮的肩,秋起暮一个酿呛,险些面具都掉了下来。
杨浩反应迅速,见状立马追了上去,留下冼司瞿和秋起暮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震耳欲聋的音乐间隙里,隐约传来清脆的“咔嚓”。
冼司瞿动作利落,将自己的左手和秋起暮的右手,用手铐锁在一起,又单手扛着昏死在原地的猥琐男,准备一并打包带回公会再做处理。
“长官,这是什么意思呢?”秋起暮挑眉问道,“这件事,似乎和我无关吧?”
“无关?”冼司瞿冷冷道,“张延和你坐在一起聊了些什么,对我们来说可是重要线索。”
秋起暮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和他聊什么了?”
“那可说不定。”冼司瞿拽着人边走边说,“别忘了,上次S级地下城的事件中,你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冼司瞿把他当成共犯了?
他突然想起,刚才冼司瞿在张延身上摸索出的两颗玻璃珠。
乍一看只是普普通通的玻璃珠,但实际上那是从地下城最新开采出的弹药,威力巨大,一颗就能炸毁一栋楼。
这个东西的原产地就是S级地下城,市面上禁止流通,属于联邦私有。而私自将地下城的装备流通的人,便成了人们口中的“猎人”。他们的存在不被联邦认可,并且联邦会根据他们贩卖的金额与数量来为这些猎人判刑。
而冼司瞿他们的主要工作,便是负责关闭S级地下城,以及打压窃取S级地下城产物的猎人。
不过,秋起暮想不明白,既然张延能被冼司瞿轻而易举地拿下,是怎么在S级的地下城拿到等级这么高等级的武器的?
扮猪吃老虎?还是说……
既然对方已经认出他来,秋起暮也没继续否认自己的身份,而是钻着法律的空子为自己辩解:“联邦法典里,明文禁止的是走私武器装备,我就去摘了些花花草草,不算违法吧?”
他装起可怜,向冼司瞿诉苦:“这不是也没办法吗?最近缺钱缺得紧,又听说S级地下城的东西最值钱,我拼死拼活的,最后什么也没得到,你就放了我吧?”
见冼司瞿不再搭理他,秋起暮轻轻扯了扯被手铐相连的手腕,试图引起对方注意:“长官,你倒是说说话啊?”
两人刚从内厅出来,还没清静一会儿,秋起暮就不停地在一旁闹腾,冼司瞿听得聒噪:“再多嘴,你……”
话音未落,冼司瞿眼前的物体突然轻微地晃动起来。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最近频繁使用精神力造成的视觉恍惚,但随着这种感觉愈发地强烈,冼司瞿意识到这不是错觉。
精装的天花板不经意掉落细微的灰尘,水晶灯相互碰撞的频率越发强烈。
哨兵对外界的感知比常人敏感得多,冼司瞿甚至能感觉出哪一层楼波动的频率最强烈。
奢华的酒楼内,一股莫名的热浪悄然蔓延,无声无息侵袭每个角落,不禁汗湿了在舞厅内欢呼,而对危险即将来临却毫不知情地宾客。
这绝不是一个顶级娱乐会所设施应有的错误。那种程度的威力,熟悉的感觉,只有地下城开启的时候会这样。
只要是人烟稠密、往来繁琐的区域,联邦政府每年都会要求居民提交空间波动频率表,以防地下城的开启的时候,对居民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冼司瞿无暇顾及脸上的汗珠,一把揽过身旁的秋起暮,身形一跃,便往窗外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