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就去治!”
她凭什么要给他保证,现在她就已经很憋屈了好嘛。
就算对着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她也给不了任何好脸色。大概是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的都是帅哥,导致她对帅哥已经免疫了,即便梁星渡企图使用美男计低声诱哄,她也不会有半点动摇。
“吃完饭就坐在这里看一会儿电视吧。”所幸,梁星渡没有再追着那个话题不放,梁佳暮松了一口气。
梁星渡替她打开电视,把遥控器放到她手心里。转过背,他系起围腰收捡碗筷,不多时,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虽然电视放着平日她最喜欢的综艺节目,但她根本无心观看。她侧过头,目光追随厨房里背影,雪白色的衬衫,袖口被卷到肘窝处,漂亮的手臂肌肉显露出来,就连青涩突起的血管都很好看。
分明是养尊处优的一双手,却总是在做一些与之相反的事情。
抚摸皮肤时,温温热热的,有时候又是惊人的烫。
高一那年,她坐在梁星渡身边,上课老师讲得十分起劲,她低头悉悉索索写字,每每写到一半,都会不由自主被旁边的人吸引注意力。
第一眼,她看见的是他笔下的字,然后就会在心里惊讶过无数次那般再次惊讶,简直像印刷厂出来的字一样工整优美,拿一张薄纸贴着都可以当字帖的程度。
很快,她的视线向上移动,暗暗赞叹他的握笔姿势都那么标准,五根细长匀称的手指,仅仅是轻轻握着便养眼到了极点。
那只手此刻已经不在她面前提笔写字了,却时常覆上她的脸颊,年少时的大多疑问都得到了解答,譬如那只被他用了一节课的笔,课间躺在桌面时是冰凉或温热?现在,她的肌肤被触碰时,都会因梁星渡的体温而变得滚烫。有时候他的手是凉的,站在冷风中太久了,小心翼翼抚上她眉心的指尖彷佛带着刺骨的寒,令她情不自禁颤抖。
思绪从很久之前拉回,梁佳暮才发觉自己好像已经忘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保留的记忆大多和梁星渡有关,有充满她委屈的,有整蛊到梁星渡而开怀大笑的,有因他生气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大哭的。
隔了好多年再仔细地看向他,觉得很陌生,又觉得很熟悉。梁星渡变了,更成熟了,更高了,更忙碌了,虽一如既往的稳重,却也比之前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内心。年少时,他很少会向她袒露自己的想法,也不怎么告诉她,她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梁佳暮知道自己病了,可是在漫长的时间变迁里,病的又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那些扭曲阴暗的一面面,正常人根本难以消解,更何况面无所惧地向她一步步靠近。
她大抵猜出来了,梁星渡也病了,他的病症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好像在某个夜里,又或是某个清晨,被悄无声息逼疯了。
源头……罪魁祸首,好像是她呢。
并没有幸灾乐祸,她内心出奇得平静。
因为她还想看他会沉沦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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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电视的时候,梁星渡就会打开笔记本坐在她斜对面的沙发上工作。她恶意将电视音量调的很大,企图干扰他工作,但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并没发现丝毫端倪,彷佛与世隔绝,听不到她这边的嘈杂似的。
梁星渡低着头,双手在键盘上敲着清脆的声音,电脑屏幕的白光映在他面庞,他神情专注,有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冷静智性的美感。梁佳暮没有干扰成功,反而自己看入了迷,连自己什么时候出神了都没察觉,还是梁星渡抬眸看向她,她才如梦初醒般猛然移开目光。
“累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穿得太少了,室内并没有开暖气的缘故。
“我要睡觉。”梁佳暮关掉电视站起来,头也没回地往上走。
结果连自己鞋子都忘了穿,光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慌不择路到这种地步。
“梁佳暮。”
梁星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佳暮假装没听见,脚下的速度却加快了。
回到房间,她捂着心脏,按开了暖气,脚心仍然是冷的,可手心早已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然而还没等她呼出长长的气,房间门被赫然推开。
“你怎么进来了?”梁佳暮惊慌失措地转身,下意识将梁星渡往外推。梁星渡先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随后单膝下跪,淡声道:“抬脚。”
她愣了片刻:“就为这个?”
梁星渡没有说话,低头时,会露出修长的脖颈,肩膀看起来也十分性感,胸前的纽扣错开,能看见隐秘的锁骨,像玉一样白。
他将梁佳暮遗落的鞋一只一只替她穿好,恍惚间,她想起了他为她戴上戒指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动作温柔,还要庄重沉静。
“当然不止为了这个。”松开她,梁星渡站起身,身形一下子变得很高大,她的面前瞬间笼出半个阴影,寒凉的雪松香突然逼近,等她反应过来,梁星渡已经拽着她的胳膊往浴室的方向走了。
“梁星渡?!”梁佳暮蓦然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
“帮你沐浴。”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落在梁佳暮耳朵里,差点把她当场逼疯。
“喂,不需要你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梁佳暮一边踉跄地跟着,一边用力把自己的手往回抽,可梁星渡握得紧紧的,丝毫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她的行为俨如蜉蝣撼苍天大树,倒是白皙的皮肤被捏出了粉色的印子。
他反锁了门,她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肩胛抵住冰冷的瓷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不知何时轻微颤抖了起来。
“你是变态吗?!”
“有些话骂太多次就没感觉了。”梁星渡撩起遮住她眉尾的发丝:“换一个我听听。”
“混蛋!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