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梁星渡也是打算带梁佳暮去山顶的,但梁佳暮死活不愿意爬山,认为多走一步都是对身体的摧残。
梁星渡没有勉强她,花钱买了红符纸和香烛,领着她站在神像前。
庙小,香客寥寥无几,扫地的僧人也不知道躲哪偷懒去了,满地的枫叶,像火一样烧着,赤色无边无际,铜炉白烟袅袅,殿内古朴的神像庄严肃穆,眼神却很慈悲。
她有些好奇:“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梁星渡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地说:“心诚则灵。”
梁佳暮闻言,缓缓低下了头。她一直以来都认为梁星渡是个很可恶的人,但同时,也是个让人不自觉产生信赖的人。好像什么荒谬的,不可能实现的,从梁星渡口中说出来就会变得很有说服力,他的表情不似开玩笑,比任何时候都虔诚。
她以为他不会信神神鬼鬼,不会站在充满幻想主义的神庙中,不会手握香烛无声呢喃。
可现实是,他点燃了他和她手里的香烛,敬了举头三尺的神明,求着她并不知晓内容的福缘。
“你说得对,心诚则灵。”梁佳暮闭上眼睛,嗅着香烛特有的味道,在心里默许:希望爸爸妈妈一生平安,我会被很多人喜欢,学习成绩越来越好,还有……我和梁星渡的关系,能比之前好一些,不求亲密无间,只要和平共处。神明大人,我应该不会太贪心吧?如果您为难的话,就只满足我的第一个请求吧。
屋檐下的风铃在哗啦啦响,鞋底踩过枫叶发出叶脉碎裂的脆音。
香烛插在热气腾腾的炉鼎中,烟飘进了一望无际的云雾里。
手中被塞了一根蘸了墨汁的毛笔,梁佳暮问道:“这个是?”
“把你许的愿望写在上面,等等挂在许愿树上。”
“哦,那我可以偷看你写的吗?”
“要借鉴吗?”梁星渡挑眉:“随你的便。”
只是好奇,就被对方说成借鉴,梁佳暮又要被气炸了,她气呼呼地撸起袖子走到另外一边,只留给梁星渡一个娇俏的背影。
不过,好像人的确不能太贪心。
红色的符纸只够写下一个愿望,多了就写不下了。
梁佳暮没有犹豫,写下希望父母幸福安康之后,把笔归还到了原位,站在树边悄咪咪挂了上去。
等她做完这一切,发现梁星渡已经提前在旁边等她了。
“你写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梁佳暮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
梁星渡声音淡淡的,语速轻缓,将短短十六个字念得极其好听:“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
梁佳暮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呃…算了,问了也是白问。”
就算梁星渡肯答,她也不一定是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等回到家里,她才发现,梁星渡还给她求了一张福签,应该是趁她在挂符纸的时候找僧人求的。
梁星渡将福签挂在她的书包上,并嘱咐她不可磨了扯了坏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梁佳暮枕头盖头,将自己裹进空调被里,阻隔梁星渡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沉睡去。梁星渡重返她的房间,将福签取下,藏在了她书包里层的口袋里。
梁佳暮也没想到梁星渡比自己还迷信,好在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梁星渡没有再提起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她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奇怪书包上的福签怎么不见了。
有人问,和梁星渡当同桌的感觉怎么样?
不仅何可乐问,莫小倩问,就连高如萍也在问。其他人想问,又不敢问。对此,梁佳暮在姐妹群里回复:精神时刻紧绷,你们不懂,堪比老师坐在旁边监督学习。
何可乐震惊:他是拿枪比着你了还是拿刀子抵着你了?真有这么夸张?
莫小倩抓住重点:你上课认不认真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怎么没听说过梁星渡有兴趣管别人学不学习。
梁佳暮有气无力地发语音:“你知道每天背十篇外语作文会耗掉我多少元神吗,公式是要倒背如流的,错题是要归纳一整本的,上课是不敢开小差的,下课是没有时间玩儿的,就算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同桌也是不会帮忙提醒的。”
高如萍是梁星渡死忠粉,这种学霸对学霸的惺惺相惜,梁佳暮不懂,她也没想到高如萍本人比她想象中还要闷骚。
高如萍没有像何可乐和莫小倩那样发出质疑,而是十分羡慕地说:“如果我是他的同桌就好了,不懂的难题可以一块儿解决,我保证上课不会打扰他,努力跟着老师的节奏学习,考试完还能互相比对错题,有事没事抽背,时不时来个临时默写。”
此等高能发言,听得梁佳暮脸颊抽筋:“行了行了,我服你了还不行吗?你跟梁星渡一样都是魔鬼。”
可乐和小倩还陷入见鬼状态中:梁星渡居然也这么博爱吗?连大小姐脾气的梁佳暮都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