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切不过是虚妄,这只笛子也会在轮回路中消散。
她将孟婆汤一饮而尽,踏上去路。
......
这一世,她名燕芷,出生商贾世家。
她是家中长女,幼弟十五岁便考上秀才,三年后中举会试,从此仕途顺利,年纪轻轻就当了朝中高官。
她家的产业也在幼弟照拂下打通脉络,生意愈发兴旺。
她生来也是顺从父母的温和性子,自幼和另一位少爷定了娃娃亲,二人也算门当户对。
可惜好景不长,待到她快出阁的日子,那未婚夫君竟忽然间病死了。
这事情在城中迅速传开,流言四起。
有人说燕家长女娶不得,生来克夫相,燕芷无奈,也不准备再嫁,索性就包揽下家族中的客栈生意,一人经营起来。
一年后,她凭借一己之力将客栈经营的风生水起。
燕家财力雄厚,她又有个做高官的弟弟,什么谣言都不攻自破,城中想要求娶她的名门显贵都快踏破门槛。
这天,有一位远近闻名的小官找上门来,燕芷本不想见他,无奈在父母的催促下只得出去应付。
那人身材微胖,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待人和蔼可亲,刚见面就送来了不少聘礼。
母亲劝说“他虽然只是个小官,却对百姓很好,是个声誉在外的清官,嫁给他必不会亏待了你。”
父亲也苦口婆心:“他不嫌弃你之前的谣言,还愿意娶你为正房,已是难得。”
燕芷拗不过父母,最终只得答应下来。
既已说定,两家人便选了个良辰吉日。
那日,她盖着红盖头,静静的坐在屋内等待着夫君入门。
屋外唢呐声此起彼伏,窗外隐约可见堂前觥筹交错,还有不少喝好声,连她那许久未见的弟弟也出现在厅堂恭贺她新婚。
这是一门好婚事,宾客云集,燕家算是长足了面子。
她低垂下眼,坐在塌上,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正暗自出神,忽然听一声破窗之声。
她的盖头被人一掀,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她房内,燕芷吓了一跳,倒吸口凉气:“无礼之徒,你是谁?!”
这里可是闺房,她是燕家待出阁的新娘,谁这么大胆敢闯进来?
无奕轻笑一声,指着自己胸口那道伤痕:“你方才把我伤成这样,这就把我忘了?”
她凝视他胸前那道伤口,怵目惊心,确实挺深,看着挺疼。
可是……眼前男子怎么直接将胸前衣襟敞开给她,太不知羞耻。
燕芷收回目光,脸庞微微泛红。
心中又是来气,觉得莫名其妙,她根本不认识他:“不知所谓!我女儿家家,根本不会功夫,又如何伤你?”
今天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岂能被眼前人随便打搅?
屋外锣鼓喧天,眼看喧闹声越来越近,看来是要入洞房迎新娘了,她一把推开他:“让开,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她是未出阁的女子,怎可和陌生男人如此亲近?
再说,今日来宾众多,若是被家中长辈瞧见,只怕燕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干净了!
可他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她又推不动他丝毫。
燕芷有些害怕的后退,居然顺势就跌倒在身后喜床上。
大红色的被褥也被压在身下,满目皆是垂落下来的绫罗红缎。
不知为何,她心中对眼前人莫名的惧怕,但又觉得他不会真伤了自己。
头又痛起来,难道她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无奕欺身上前,眸色深沉,将她压在身下,望着她些许慌张的眸子。
她抬头,吓得沁出些眼泪来,却见他喉结一动,她感到自己耳根更热。
她哭着喊:“你这个登徒子……来人啊——!”
无奕轻叹一声,一边制住她挣扎的手,一边捂住她的嘴。
他低声道:“我的阿芷,这么绝情,真要嫁给别人?”
她眼中含泪花,就这么望进他那双眼。
仔细看时,只觉得其中无限深情。这人是谁?哪怕是她的父母,亦不曾有这样深情地注视于她。
难道,她曾经见过他?
耳畔他的声音也无比熟悉,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胸口心跳加速,呼之欲出。
只是片刻愣神,她连一身大红喜服都没换,已经被他不由分说打横抱起,被带着从窗外跳了出去。
被褥上只剩一块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