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名耷拉着苦瓜脸,数学考完他就蔫了,他有预感老胡不会放过他的。“林哥,这次数学你考得怎么样?”
问林一相当于问空气,林一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薄弱项,一记眼刀飞去,张楚名收声。
周四到来,老师们仅用一个晚上就把试卷改出来了,只有年级排名还没有统计。
发卷子时,死伤无数,苍天啊大地啊,同学们哀嚎连天,能不能不要那么快让他们面对现实。
数学课代表抱回试卷分发,林一试卷上明晃晃两个字,分数下面连着两条斜杠,九十五分。平时一百一十多分的水平,到底是差了。
对比林一,张楚名吐血的心都有了,七十分,他就考了七十分,他把试卷翻来覆去,弄得皱巴巴的,各题目分数重新计算一遍,还是七十分,他想抽自己脑子一遍。
老胡上次说,考八十分,以为是他考得最低底线了,如果下次给他考个七十分,说要好好和他父母聊一聊,怎么就考了七十分啊,就不能多考一分?
这节是班主任的课,也就是老胡的数学课。
老胡摸了摸他的地中海头,苦口婆心地说:“同学们,看看你们这次考成什么样?周末有没有好好复习?我的课有没有认真听?虽然说这次试卷难度比平时难了一点点,但也暴露了你们不沉稳的学习脚步……”
老胡拉长尾音,停顿一点,继续说:“所以,学校决定,你们的周末改为放一天,学生不允许走读,全部改为住宿,校运会结束后开始实施。”
有人不满了,提出抗议:“我不同意,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我们这次考得差一点,就剥夺我们的权利,还有没有人身自由了!”
班主任等他们叫够了,生气地说:“吵吵闹闹的,你们以为教室是菜市场吗?还要讨价还价,有没有纪律性!这是学校的决定,最重要的是这项决定你们父母是同意了的。你们不满可以找学校领导去,你们看看学校领导能不能听你们的诉求。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不少同学听到家长同意这几个字,雄赳赳气昂昂地势头瞬间被打下去,缩着像个鹌鹑似的。
“我不同意!也不赞成!”声音来源是林一,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句话,在已剩下老胡的讲课声中,清晰可见。
宋梨惊讶地看着林一,期待大家的反应。
“我也不同意。”张楚名随后弱弱地说,有一个两个反对的声音,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跟上,相继提出不同意,教室又变成菜市场的吵闹声。
胡建国看了一眼这个平时不多说话的男生,林一。
看过男生家庭背景资料,他印象很深刻,平时会格外关注一些。
“安静!安静!”胡建国只能拍响桌子,拿起老师的气势,让教室安静下来。
张楚名从没见过老胡发这么大的火,“我再说一遍,这是学校的决定,你们现在跟我提反对没有任何用处。这次一模成绩,你们看看自己手里的试卷,刚才喊那么大声对得起这样的分数吗?学校这么做是为什么,是为你们啊!嗯,一个两个不同意是吧,找学校领导去,现在我不拦着你们,学校同意我就同意。去!现在就去!不要说我不给你们选择权利!林一,课后来我办公室。”
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动,老胡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脸上越说越红。
“现在开始上课,拿出试卷。”胡建国没说完话,突然捂住胸口,喘不上气表情很痛苦,准备要跌倒在地。
林一瞧着老胡状态不对,快速冲上讲台,在胡建国快要倒下的时候扶住他,同学们都傻眼了,他们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快,给个人搭把手,把老胡扶到我背上。”林一大吼一声,胡建国手垂下来了,眼睛也闭上了。
同学们手忙脚乱地把胡建国扶到林一背上,准备要走时,林一不忘对同桌说:“陈田野,你是班长,维持好课堂纪律。其他人不许跟来,张楚名,你跟我走,快。”
“唉,林哥,我这就来。”张楚名也事被这一幕吓傻了,万一老胡被他们气出个好歹来,他良心过不去。
小个子的陈田野担负起维持课堂纪律的大梁,经这么一遭,同学们早已不敢出声了。陈田野说什么,同学们就干什么,宋梨也一同帮着他维持课堂。
教室和校医院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林一背着老胡飞快跑向医护室,顾不上自己有力还是没力了。
后边跟个叽叽喳喳地声音,张楚名抹着眼泪,带着哭腔,他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老胡,你醒醒,老胡,虽然你嘴巴毒了点,但你不要有事啊,我再也不会和你对着干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老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再也不会在你背后嘲笑你地中海,说你肥了,呜呜呜……”
抵达医护室,林一不顾自己满头大汗,累得差点散架,赶忙喊医生:“医生!医生!快救人,快救人。”
医生看见小伙子疯了似的喊人,后面跟着一个大哭包,医生叫住林一:“哎,放这边床位上,慢点,轻点放。”
胡建国安放妥当,医生戴上口罩、手套,立刻采用应急救治措施,“行了,两位同学,出去吧。”
林一假装镇定:“医生,交给你了。”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胡建国,神情绷得很紧,拳头紧握。
不可否认,因为他带头气到了老胡,论责任他最大。
是不是只要碰到他的事,就会给身边的长辈带来厄运,他是不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吗?
张楚名不愿意离开,泪眼看着林一,眼神很坚定,重复问道:“林哥,老胡不会有事吧?老胡一定不会有事的吧?”
林一难得多说几句话,生硬地安慰张楚名,“我们要相信医生,老胡不会有事的。走吧,不要妨碍医生,我们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