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别问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沈怀川笑得慈祥,接受良好,问道,“新位置在哪看?”
“讲台上有表格,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会很满意现在的位置。”
徐承理回答完便继续搬东西去了,他的新位置在第二排正中间,四周都是同样成绩排名前几的女孩,光是远远看着就感觉鸟语花香,充满了阳光。
“嗯?”沈怀川不是很懂为什么徐承理会那么笃定,直到他看到了表格上的名次表。
他的名字在倒数第二排第二列,而旁边那个靠窗的位置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江栩宁”。
沈怀川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老徐会说他绝对满意了。
把江栩宁安在他旁边坐着,和把小猫送到猫奴跟前有什么区别啊!?
—
江栩宁看不懂沈怀川在讲台上傻乐什么,一个挨在一起的位置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于是伸图方便手戳了一下沈怀川的腰背,面色如常提醒道:“怀川,搬东西了。”
谁料沈怀川跟被猫挠了似的一惊,弹开几厘米,麦色皮肤的脸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红,“你直接坐过去吧,我来搬就行。”
他更不懂了,原来沈怀川这么敏感的吗。
虽然迷惑,但江栩宁还是背着包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更换后的位置上——倒数第二排靠窗,传说中主角的专属座位。
他看着人高马大的沈怀川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一摞摞书搬过来,心里一沉,伸出手准备接下一沓帮帮忙时,又下意识的收了回去。
算了,反正沈怀川也不会让他做搬运之类的体力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栩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七岁那年,他父母因故离婚,老妈带着他两个人搬到江城来生活,正巧成了沈怀川的邻居。
那时候他还很瘦,加上本身就是体弱多病的底子,沈怀川一度怀疑他是大街上流浪的孤儿。
直到他老妈出面带着两家人相互认识了一下,沈怀川才相信他只是天生瘦弱,而不是受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虐待。
两人的友谊在小学春游时江栩宁被同班的小霸王胖墩欺负,扔掉了老妈给准备的便当,顺带骂“娘炮”那次开始升华。
当时在隔壁班的沈怀川恰好撞见了,一校之霸的雏形初现,抡起书包上去就把胖墩推进了大草堆里,沾了一身的泥巴。
……
江栩宁也不知道怎么了,自那以后,沈怀川对他就产生了一种类似责任感的东西,走哪跟哪,生怕他再受欺负了。
两人也从此走得越来越近,成了最好的,呃,哥们。
虽然在他看来,这些跟以前小时候经历的事情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但还是很感谢沈怀川,从此是再没人敢欺负他了。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保护得过了头了就会导致——就算有时候遇到一些事儿,他想搭把手,沈怀川也会凶巴巴地把他的手打掉,再把重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次数多了,便形成了一种惯性,一种无论做什么,都有沈怀川在身边的惯性。
要知道,人在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沈怀川对他来说就像包裹着智齿的那层软肉,只要有这层皮肤在,智齿就永远不会破土而出,成长带来的疼痛和酸胀也随之被无限期延后。
眼见着沈怀川搬完两人的所有物品,江栩宁迅速递了瓶水过去,“休息会,喝点水。”
“小问题。”沈怀川接过水便一鼓作气地灌了下去,喉结滚动,丝毫没纠结这瓶水是不是他喝过的。
正如他俩之间,从来没介意过这些。
可就在此刻换位置产生的短暂喧闹里,江栩宁左侧口袋里的手机忽地震了一下,还发出了短促的微信提示音。
他一愣,惊愕于自己居然忘了静音,便缩在窗户旁边,单手掏出了手机。
可点开微信那两条红点后,江栩宁却恍然皱了眉,手指在距离屏幕一小截的位置顿住了,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
—
沈怀川擦去额角的渗出的汗液,假装喝完水后去门外的垃圾桶扔矿泉水瓶,顺带着去厕所找了个无人的隔间掏出手机查看刚才发出去的消息。
【阮清:江同学你好,我是阮清,因为有些事想问你,所以冒昧找画室老师要来了你的联系方式,如果打扰到你抱歉啦。】
【阮清:(小兔子打招呼jpg.)】
这两条是他提前编辑好的,删删减减了许多文字,才在刚刚搬完东西的时候发出去。
过了好一会,对面才回复。
【嗯:什么事。】
沈怀川用的小号,自然还没来得及给江栩宁加什么备注,这会对话框显示的还是他原本的昵称——嗯。
不过这个冷漠的回答,倒是让沈怀川格外满意。
很有他竹马的风格,能少说一个字就绝不多说。
【阮清:听说你是三中的学生,我很好奇你们平时文化课都是怎么学的呀,强度应该会比我们学校大很多吧?(星星眼)】
沈怀川伪装时尽量贴近女孩子之间交流时的语气、包括表情,具体的言语措辞甚至还参考了一下他妹和她妹同学之间的一些对话。
谁知那边简单扔过来一句——
【嗯:不接辅导,不卖课,抱歉。】
沈怀川手里捏着的矿泉水瓶变了形,一个没憋住在男厕隔间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