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过后,房间重又陷入昏暗。
程寅放下手臂,睁开眼睛,盯着她看。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空调运转声和来自饭厅的隐约对话声。
万朵有一点点尴尬。
她发誓,长这么大就偷拍过一次,还被当场抓包。
“今天周几?”他忽然问,因为嗓音沙哑,又轻咳了一声。
“周四。”她答。
程寅皱眉思索,“你提前回来了?”
万朵也皱眉。
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
他笑笑,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解释:“我以为自己睡了一整天,错过去接你。”还有,又怀疑是梦。
他边揉着眉心,边掀开被子,撑着床沿坐了起来,然后靠着床头,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万朵忽然有些感动,看他这个样子,这四天一定忙坏了。想想也是,从南城去北城,又从北城去卡拉奇,中间还要在迪拜转机,肯比她还要累。
心疼。
她抬手去探他额头,全是汗,看来烧应该退了。
“要喝汤吗?”她问,“钟老师给你留了排骨汤,我去给你拿过来。”
程寅扫了一眼桌边的半碗汤,猜这碗是她的,说:“不用了,就这碗吧。”
不想她出去,就想和她这样待一会儿。
还有,万一是梦,他怕她消失。
万朵没说什么,把碗端给他。
房间没开灯,万朵去把窗帘全拉开,也不算太暗。
再坐回来,程寅的汤已经喝掉一大半。
“好喝吗?”她期待问。
睡了一大觉,又喝了汤,程寅现在精神已经缓了过来,闻言看她一眼,调侃:“又不是你炖的。”
“但是我端过来的。”她依然大言不惭邀功。
程寅就笑,“好,一会儿奖励你。”
又问:“刚才在拍什么?”
“……”想来也瞒不住他,万朵干脆从实招来。
“你。”
程寅微微勾唇,眼窝里溢出粼粼笑意。
“给我看看。”他说。
万朵拿出手机,调出相册,一看,全拍糊了。
她无奈地盯着手机,有点气馁。
“你不用偷拍,想拍什么告诉我,随你拍。”他一口喝完剩下的汤,把她拉到床边。
他能感觉出来,分开这几日,原来那个可爱又有趣的万朵回来了。
会和他撒娇,会眯着眼睛看他笑,也不逃避与他的肢体接触,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他身边,若有似无地挨着他的腿。
应该是那张朋友圈截图起了作用,早知道就早提醒她看了。
他上下打量着她。
头发是湿的,闻着有股沐浴露的柑橘淡香,应该洗过澡了。
他没放开她的手,掌心下的手背皮肤丝滑细腻。他用大拇指一圈一圈细细摩挲着,胸腹涌动着一股渴望。
好想亲她。
可惜他生病,怕传染给她。
程寅忍了忍,最终拿起她的手背,放在唇边亲了亲。
“提前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他声音低沉,像恋人之间的耳语低喃。
万朵听着,看着,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了他一下。
没对准,亲在了唇角。
程寅一怔,转而笑开,英俊的眉眼舒展,全蕴着笑意。
像在朝笑她偷拍不成,偷亲也不成。
万朵咬着嘴唇,有点懊恼。
“我生病了。”他笑着说。
“所以呢,不能亲?”她皱着眉,凶巴巴。
程寅看了她几秒,说:“能,你想亲哪儿?”
“……”哪有这么问的?
见她不答,程寅又拉了她一下,力气有点大,直接把她带进了怀里。
万朵脸早红得透透的,像诱人的玫瑰色点心。
程寅用手拨开她散在额头的刘海儿,低头亲了上去,然后一路向下,找到嘴唇。
久违的一个吻。
在这样暮色四合,倦鸟归林的时刻。
唇舌纠缠之间,彼此的灵魂也似乎找到了归属。
太阳下山了,房间里愈发晦暗。他的手掌从她的裙边向上,轻车熟路地揉弄着,万朵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浑身都热,热得难耐。
好想解除所有束缚,大汗淋漓一场。
这么想着,就这么干了。
她的手不老实地去解他的扣子,刚解开一颗,就被程寅捉住,按在怀里。
吻依然一刻不停地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忍一忍,等晚上。”
空调依然有规律的运转,外面的说话声也断断续续地还在,她微微喘着气,脸烫得像火烧。
程寅一手还搂着她,一手整理着她的裙子,一边放缓呼吸平息情绪。
又过了十来分钟,程寅和万朵一起出了客卧。
奶奶饿了,钟向晚正给老人家摆饭,抬头就看见程寅高大的个子跟在万朵后面晃。
这次在卡拉奇见到程寅,钟向晚几乎吓了一跳,程寅比三年前瘦了整整一大圈,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病。
回来的飞机路上,程寅才把他和万朵在静安区被困,他生病住院半个多月的事告诉她。
程寅几句话说得简单,她猜着真实情况肯定没那么简单。
两个孩子异地,就算不异地,万朵也向来不会照顾人,钟向晚心疼这个从小没妈的女婿。
此刻见程寅头发乱着,眼睛红着,明显没睡好,钟向晚白了万朵一眼,数落:“叫你不要去打扰他,到底把人给吵醒了。”
万朵:“……”扭头看看身后的程寅,表情极其无辜。
程寅心里想笑,只能忍着,一边替万朵拉开餐椅,一边说:“她没吵我,是我自己醒的。”
他说着要去厨房帮忙摆饭,被万苍雪和钟向晚一起出声拦住。
“你还生着病呢,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