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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一辈子都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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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从树梢穿过,洒在山间公路,给细瘦的姑娘披了层金色外衣。

回去的路在东,万朵却迎着夕阳走。

程寅努力地,从破碎的前挡玻璃窗缝隙中望向纤细的身影,终是无奈一笑。

小姑娘,从来都不听话!

但……很勇敢。

一向勇敢。

风过山林响,程寅仿佛又听见那句戏文——

不入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他缓缓合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

万朵,吾妻,我将此生所有好运都送给你。

愿你平安顺遂,此生无虞。

一个月后,龙域华庭。

清晨,阳光明媚地照进房间。这样晴朗的天气,放在一月前的那几天都是奢望。

床上,万朵拥着被子翻了个身。

醒了,却不想睁开眼睛。不一会儿,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用清冽的嗓音喊她吃早餐。

她翻身爬起来,迅速地洗漱完毕,换了衣服,拿了背包往门厅走。路过饭厅时,脚步放缓。

桌上摆放着小笼包、皮蛋粥,还有几样小菜,都是她爱吃的早餐。

厨房里高大的男人听见声音转身,看见她,微微一笑。

晨光里,男人英俊的脸庞带了些慵懒的痞气,与受伤之前完全不同。

因为头骨受伤,做手术时他头发全被剃光,如今半个多月过去,长出新的发茬。

这样短的头发毫无发型可言,放在别人身上像刚从局子里出来,放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种魅力。

不羁,狂妄。

似乎想做什么,无人能左右。

万朵盯着他额头上的疤,记忆倒回到一个月前。

那天,她没有听他的话往回走,选择冒险通过涌山坳。往后虽然安全,但十几公里没有人烟。往前,只要能通过这两公里,就能找到救援人员。

二者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是以在程寅催她离开时果断下车。

算她幸运,没有被碎石砸伤。而更幸运的是,路只走了一半,手机就有了信号。

打通电话后,她立刻往回跑。跑得腰腿都废了,到了地方,程寅还是昏过去了。

无论怎么喊,他都没有睁开眼睛。那一刻,万朵觉得这世间所有美好都离她而去。

她一个人守着他,直到救援队赶来。

因为败血症和头部创伤,程寅住院半个月。万朵因为腰伤被送去一家骨科专科医院,也躺了半个月。

两个医院一个南一个北,这半个月,两人一直没见面。

万朵出院那天中午,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同样刚出院的程寅。

他来接她。

只用三言两语,他就说服了庞郁,把走路还得靠扶的万朵拐走了。

在万朵看来,这就是胁持,赤裸裸的!

他们没有回家,程寅直接带她去了机场,目的地是云南的一个苗医家里。

他在西南的时候,打听了不少偏方疗法,现在带着她一家一家去试。

半个月,连续跑了四个城市后,万朵终于不肯再试。再试,不过是再一次承受打击。

昨晚,在回龙域华庭的路上,她平静地表明了态度。

不打算再去看腰伤了,就这样吧。她已经决定重回南城昆剧团,改攻文旦。

放弃很难,从头再来更难。

她不觉得自己是逃兵,希望他也不要再自欺欺人。

七月的南城夜色流华,霓虹的颜色在车窗上流淌。

听万朵说完,程寅难得的沉默了。

相处这半个月,万朵知道他心思,只是有些事发生了,就再难回去。

比如她的腰伤,又比如,他们的关系。

“你今天回北城吗?”万朵在餐桌前坐下来,夹了一个小笼包放碗里。

两人现在都住在龙域华庭,但分两个卧室。

程寅也坐下来,倒了碟醋给她,笑问,“你就这么盼我走?”

万朵夹着小笼包蘸醋,笑着纠正,“是程思危盼你走。”

昨晚,她又听到程思危给他打电话,不用问,又是催他回北城。

现在的他借口养病,不参与久诚任何事务,逼得程思危三天两头打电话。

“那你呢?”程寅目光直白,问:“你希望我走吗?”

“这是你家,你去留随意。”万朵答得官方,脑袋里想的却是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她无比期待他留在南城。

她看过一些电影,被包养的情妇小妾就是这样。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每天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等他来。

这样的她,她不喜欢。

她生来普通,这辈子也注定平庸。硬和他在一起,只能当他的附属品。

这样的夫妻关系,她也不喜欢。

练功的人都有股倔劲,宁愿自己累死痛死也不想被人嘲笑。

她是爱他,但不想被嘲笑配不上他。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想得非常透彻,不会因为他们一起经历生死就改变。

生死只是一瞬间,但婚姻是长久的每一天。等到她人老珠黄连花瓶都做不了的时候,还会是一样的结局。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婚离了吧?”她说得很平静。

程寅修长的手指捏住白色羹匙,搅动碗里的粥,回地也很平静。

“没空。”

万朵看了看他,也不想多说什么,“行,等你有空了通知我。”

她放下筷子,把一直戴在手上的串珠拿下来。

“你也知道,我上班带着不方便,还是还给你吧。”出院那天还过给他,他不肯收,说给她了就是给她了。

檀香串珠碰到玻璃桌面,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

程寅看着她,表情毫无波澜。

万朵等了等,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拿起旁边的背包去上班了。

身后,修长的手指拿过串珠,捏在指尖轻捻。

男人望着玄关,眉宇深沉,目光幽远,半晌后忽而勾起一侧唇角。

往常这个时候,是有人要被算计了。

这一次,不知道是谁。

南城昆剧团座落在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院里。这小院是前清时代的私家园林,原主人民国时期去了台湾,后来这园子归了国家,七十年代剧团成立就分给了剧团。

万朵今天的工作是和师姐学习《长生殿》。她拿着谱,一遍一遍练习唱腔,可怎么都不如师姐唱的好听。

这是她的短板,很早以前就知道。

不过即然做了决定,就该全力以赴。她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师姐,下午吃过饭后就找了个僻静地方自己练。

彭同风看见了,主动拿了笛子过来给她伴奏。

她谢了又谢,没矫情地拒绝。

正是南城最热的季节,院子里一丝风都没有。房间里没空调,窗户开得最大也抵不过热浪汹涌。

练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门外人声喧嚷,有点吵。彭同风抹了把汗,提议休息。

万朵点点头,放下谱子,去窗边拿她的粉色吨吨杯。开了盖,正要喝,忽然从朱红的木窗格子里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高大的男人穿着白色Polo衫和卡其色棉麻休闲长裤,一身清爽地从月亮门里走出来。

可惜头发短了些,否则好像误入了一场民国电影,看到一个翩翩贵公子。

万朵手顿了顿,继续喝水,咽下去后才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下班。”程寅这时已经走窗前,与万朵一个窗内,一个窗外。

隔着朱漆窗棱。

看见房间里的彭同风,他略一点头,仅一秒,视线又回到万朵红扑扑的脸上。

“我不用接,”万朵刚要再喝水,一怔,反应过来,“你不是说没空吗?”

“那要看什么事。”他答得理所当然。

“比如?”

“接你下班,陪你吃饭,都有空,但要是你今早提的事……”他看了看坐旁边的彭同风,双手撑住窗台,微微弯腰靠近她说:“一辈子都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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