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音一歇,无数黑衣人窜了出来,将苏阁团团围住,今日不会让他离开,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苏阁今日敢一个人来就做好了准备,自然不会被这等阵仗吓到。
苏阁道:“我不会开启觑天,让你有机会回到过去的。”
苏阁摸着腰间的绿云和白霜,眼露寒光嘴里念叨着,“把飞莹还给我。”
苏玄墨轻笑着,慢慢摇头,“飞莹现在已经离开苏家了不是吗?这也是你们的计划,趁着这个时候我离开苏家,沈修止带着人去救苏飞莹。”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没有人能瞒过他。
他离了苏家,自是无人能拦住他们,也不知派了谁去接应苏飞莹和江雨岸,只是这些本无所谓,今日目的只在苏阁。
为何一个苏阁能引起他的注意,让他想尽办法都要抓到他身边来?
这孩子虽不听话却是混种中天分最高的一个,更是经历了磨难,却还能逃过天罚带着他们顺利回到过去的例外。
沈修止站在台阶之上,默默地看着,冷淡的残月落在面容上露出一丝凝重,夜风袭来,立于山顶,只觉骨头里都散着一股寒气,他手捏着传音符,眼里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冷芒。
站得高自然看得远,他立于山顶见巡世宗脚下的镇子此刻灯火林立,行人如织,街道两边都有早起的人在忙碌,远处一片空地,随意摆着许多帐篷,进进出出不少巡世宗的弟子。
这些人出现在巡世宗境内便是最大的意外,可他们仍要保住这些凡人的安全,否则各地的戏台子上还不知会再次上演何等戏码,哪怕清醒的修士都知道,戏台子上演的不过都是轶闻,可无知的凡人不知内里自然是深信不疑,在动荡下,伤的便是整个修仙界的根基。
梅疏瑶捧着一个红漆木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精美的玉碗,玉碗里是熬好的灵药,开启觑天不过几日,他们的暗伤未愈连行动间都有些难受,梅疏瑶从晴昼馆来,再到翠峰,却觉得十分疲惫,他把玉碗放下,便坐在石凳上歇一歇。
他微微喘着气道:“你就让他这样去见苏玄墨,不怕这孩子半途出事。”
苏阁下山他们都心惊,可是苏玄墨又以苏飞莹和凡人要挟,逼得苏阁只能孤身一人前往佘山,好在佘山路途虽远,他走了几十遍早就烂熟于心,身上又带着沈修止的传音符,随时接应,但心里也很不安。
沈修止浅淡的眉眼上带着一丝笃定,“苏玄墨传信来,有苏飞莹为饵,我们是拦不住他的,他身边有白霜和绿云,关键时候定能护他周全。”
他走了两步,端起玉碗,一股奇异的香味在空中漂浮,他顿了顿一饮而尽,入口算不得好,他想若是苏飞莹在寻事宗中,应是她在翠峰上熬好了药再给师叔师伯送去,她有天赋,绝不会将这药熬得这般难喝,会加些巧思使其方便入口。
梅疏瑶也想到了这一茬,便是希望大师兄和江家联合的队伍趁着苏玄墨不在苏家时能将苏飞莹和江雨岸救出来。
梅疏瑶好奇地问:“师兄,上一世你活到了最后,苏玄墨见到他的妻子了吗?”
沈修止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手中还握着玉碗,他轻声反问:“人死能复生吗?”
梅疏瑶想了想一边摇头,“自然不能。”
沈修止无奈道:“我们都明白的道理,可苏玄墨太执着,佘山上的弱娘不是卿卿,他要找的卿卿早就死了。他只是在利用混种,利用他能利用的一切,逼我开觑天,他以为……”
人有迷惘、有执念容易陷入迷雾中找不到出路,偏要坚信自己用双脚丈量出来的路便是正确的归途,却不知早已离题万里,南辕北辙,却不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人死如灯灭,不能复生,可他心中有执念,非抱着那一点可能。
梅疏瑶叹了口气,“或许他以为觑天打开了,他就能回到曾经。人算不如天算,任何妄图利用觑天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一切都有安排,便是苏玄墨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与命运抵抗。
沈修止推论,“苏玄墨没有如愿地回到那个时候,这次他想要去求这个机会。”
这也是他会让苏阁前去的原因之一,或许在他看来只有苏阁有资格和他谈判,因为他是在觑天开启后回到过去的例外。
梅疏瑶了悟,“难怪他手下有这么多混种,只要利用得当,渗透得深,便能在不知不觉中架空我们,而后取而代之,实现他为混种们画的那个美好愿景。”
沈修止思来想去,反驳道:“让混种得到解脱从来都不是他的目的,而是他利用的手段,混种也好,长生也罢,都是他的借口。”
梅疏瑶不觉喃喃出声,“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