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飞莹接过琴弦,仔细地看了看,越发觉得熟悉,她一边回忆一边说:“琴音若想要控制人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你的听力出众,若是有人抚琴,哪怕是在白石道外,你也不可能听不见,这个黑衣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就算是他在苏家潜伏了很多年,又是如何做到不被人怀疑?”
“叶叔叔当时便是听了琴音才勾起沉郁在心底的愤恨,爆体而亡,小叔叔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惜现在小叔叔昏迷不醒,无从查证。
这几日他们一边逃亡,一边打听苏家的消息,连着去了几个城镇都得出同一个答案。
江雨岸顺着她的话头接过,“苏家人口口声声说你来了之后才有琴音伤人的事。”
苏飞莹只觉得自己想多了,连连摇头,“我到苏家时日尚短,绝不可能完成这些,这个人不仅能靠近白石道,还能靠近叶清竹,实在是太可怕了。”
“或许这个是机会,先前我们一直找不出破绽,而这个人的出现却让我觉得未必不能找出幕后之人。”江雨岸看着那琴弦,眼里蹦出光亮。
苏飞莹福至心灵,“你的意思是从叶叔叔身边的亲近弟子查,再查哪些人会随意靠近白石道?”
电光火石间他们便想出了对策,现在各地都有酒楼可传递消息,为防止用灵力长距离传书被修士截获,现在他们通信都只在酒楼中递送。
苏飞莹转头看了一眼江毅,“我这就修书给哥哥,让他们去探个究竟。”
过了七八日,苏家就传出了,有贼偷宝的逸闻。
等太阳完全被黑夜淹没,一钩弯月高高地挂在天上,在苏家的街道上洒下光辉,两个小毛贼就趁着这清冷的月色开始行动。
白日,他们一路跟着洒扫的弟子,东拐西绕躲开了不少修士,平安地潜了进去。
他们找了一间屋子藏匿身形,意外发现这屋子虽然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味,像是几十年未有人住过,却不见一丝灰尘,地上铺的是光滑的石砖,头顶挂着绚丽的宫灯,屋内还有一张紫檀木嵌象牙的书桌,就连案几都由花梨木所制,极尽奢华与烦琐,一看就不是普通弟子居所。便是苏轩屋内的陈设,都要比这间屋子稍逊几分,更难得的是,那楠木雕出来的窗被月色衬得柔和。
苏阁猜想这里的主人,一定是有闲情逸致的公子。
沈修止仔细地检查屋里,发现这些东西华贵无比,连信笺都是昂贵的洒金纸,只是案几旁的那封书信显得暗淡,纸张实在普通与这里格格不入。
本就是梁上君子,更不好随意打扰屋主的陈设,沈修止虽好奇,却也不许苏阁乱翻。
到了半夜,只剩下苏家巡逻的外门弟子,洒扫的弟子终于出动,苏阁也找了一身换上带着沈修止就往存放兵器的库内走去。
接到苏飞莹的传信,沈修止和苏阁就打算来苏家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确定目标。
第一个被怀疑便是兵器库,苏飞莹认出这琴弦是小叔叔为她补琴时用过,后来到了巡世宗有了更好的琴弦就替换了。
兵器库里存放的东西很多,里外三层,苏阁低着头扮作洒扫弟子走进去,他穿得破旧又老实地低头扫地,确实不入眼,终于让他逮到机会在驻守弟子交换时潜入库房搜寻。
每个库房都放了不同的兵器,用几个樟木箱子一箱箱地垒起来,看起来十分壮观,倒为难苏阁来回翻找,连着开了数十个箱子,都是刀剑和匕首,最多的就是弓箭类,居然占了一整间库房,终于在苏阁找累了时,在西南角找到一个酸枝木做的柜子,上面有一层薄灰,可仔细看,柜门处却有几个干净的手印。
苏阁悄悄地走近不敢发出声响,他拉开柜门,果然是用盒子装着的琴弦。
苏阁,拎起琴弦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有些奇怪,这柜子布满了灰,并不是经常取用,可琴弦一半新一半旧地掺杂,一看就消耗得快。苏家人不爱音律,就算是宴会上的雅乐也不会取用这种带了灵力可杀人的琴弦。
一定有古怪,接下来只需要找出这段时日谁登记取用了琴弦,谁在频繁地更换琴弦,就能查出黑衣人潜伏在苏家的探子。
为避免天亮后没有夜色的协助,苏阁在鸡鸣的第一声响起,他就连忙整理好衣着,装作洒扫干净的样子,唯唯诺诺地离开兵器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