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剥洋葱一样,又或者是扒鱼鳞一样。
他本来满身都鲜血。
根本分不清楚脸颊的五官在哪里。
仅仅只能看到他摇摇欲坠的身形,以及仿佛掐进了脑子的指尖搅动伤口血肉模糊。
执拗且病态重复些制执拗的话语。
他在问自己还像不像个人。
但是崎岖怪异的臂膀,以及在追逐厮打间被捶断的小腿,一瘸一拐的扭曲的拖在身后。
蜿蜒的鲜血沿着身后拖了一路。
湿滑泥土被染的猩红,同时腐败了不知道多少年瘟疫的土地里,混合着其他人的尸骨以及破碎腐烂成灰的衣服和食物。
看起来乌糟糟的一团。
被湿漉漉的雨水打湿的时候,越发显得屋内的气氛压抑紧绷。
“冷静点!”
“冷静点!伊凡!....你已经把消息传给了基兰主教.....”
“他一定会把救援的信件送出去的...等到光明教会的大部队到了就好了.....”
过分狭小的空间里。
像是挤满了沙丁鱼的罐头一样。
空气里混合了呼吸吐出的二氧化碳的臭味,同时血腥味以及身上的汗臭味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塞丽娜她不敢松开掐住黄发主教手。
棕发圣骑士威廉一直在看着薅住对方试图抓挠脸颊的臂膀。
“砰砰砰——”
“开门呐.....那么怕我干什么!?......”
“难道我已经长得那么吓人了.....”
有人满脸诅咒斑纹,有人在阴暗的嘈杂的背景音里拼命尖叫,有人在这个阴暗混乱的时刻仿佛不知疲倦的重重拍门。
他们试图将自己混乱的带着瘟疫传播性的鲜血洒在残存的人身上。
同时肮脏灰败的黑色指甲从门窗缝隙中伸出来的时候,抓挠着圣光骑士身上重铠甲以及盾牌的外面发出尖利的声音。
“咔嚓...咔嚓.....”
残缺的手指重重拍在摇摇欲坠的木门上的时候留斑斑血迹。多
“所有人都不许退,一定要把抵住,不然等到他们进来我们所有人都要完。”
诅咒瘟疫会传染寝室。
但是身体的痛苦扭曲,并不会影响理智和意识。
或者说他们其中大部分之所以呈现出病态扭曲的情况。
完全是被发展到后期的诅咒瘟疫,身体的无法忽视痛苦以及诅咒瘟疫逼疯了。
所以他们尖叫痛苦。
哀嚎着嘶吼着要将一切的幸存者拖进地狱。
这个时候光明骑士积累的信誉就不在好使了。
“伊凡主教....”
“您不是当场发誓...你一定会救我们吗?.....”
幽暗的脸颊贴在门侧。
从窄的几乎看不清楚的视里只透进来一点微光。
而原本情绪躁动不已的黄发主教突然安静下来,伊凡整个人仰面躺在瘸腿的椅子上,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面拖拽回来了一样。
“我是这么说过。”
空气里嘈杂喧闹的声音没有停止。
哭喊,嚎叫一直存在,同时紧闭的门扉被拍的“啪啪——”作响的时候。
整个氛围压抑极了。
“别说话,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你需要好好休息一。”
塞丽娜试图组织被压在凳子上的黄发主教伊凡的回话。
因为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任何誓言。
因为任何沾染鲜血与瘟疫的死亡誓言,都会招致极大的反噬。
发狂的病患会把他们所有人像是牲畜一样指节开。
手臂和身体撕裂,肠子与内脏稀里糊涂的散落一地.....
红发牧师塞丽娜几乎煽动眼睛都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
但是被威廉骑士反手压着臂膀的黄发主教,努力挣脱红发牧师臂膀的时候。
捂在口鼻上的苦涩药像是沁入舌尖一样,从压根下面泛起血腥味甜的心慌。
“我情绪相当稳定....”
刚刚还区域崩溃的黄发主教,高昂着头开口的时候。
伊凡那张满是躁动与不可置信的表情已经散去,他仿佛又恢复了感染之前的状态。
或许这么说不合适。
黄发主教无法再回到感染之前的状态,伊凡右眼里面的血色诅咒斑纹躁动的,像是让他一只眼睛在泣血一样。
“我答应过你们的....现在依然作数.....”
黏腻腻的鲜血顺着下巴滑落。
滴答滴答渗入衣领,整个躁动压抑的房间呼吸都仿佛停滞一样。
“因为现在我跟你们一样了......救你们.....就是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