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别说了。”

周围还有人在讨论，说得起劲的三个人率先闭嘴。

怎么会有人躲在后面偷听啊。

泉时归毫不在意地抖抖耳朵，盯着自己纤长手指看了一会。

“他不会指望我给他儿子颁个什么奖吧。再致下欢迎词之类的？大哥，不说我们是亲兄弟么。怎么我看，你更向着他们呢。”

泉时归哀怨，“难道大哥你……”

灯光又变了一番，直直打在泉时归脸上。清亮的射灯斜切光束，从顶角透过空气，只留下带着灰尘的影子。

泉时归梨花带雨，眼角微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只觉得眼眶湿润，满心委屈，话赶话地蹦出来了，说得自己都觉得别扭，手动消音。

幸好旁边还是闹哄哄的。大部分人仍在关注泉司尘进场的状况。泉爹在上面发言，意气昂扬地表述自己老当益壮，对联邦忠心。

小范围的人被泉时恺控制起来，连带最初讨论的三人。

他们挣扎了一下，考虑双方实力，妥协。

幸好他们闭嘴了。管不住其他人，还管不住自己么。

“不好意思各位，招待不周，还请谅解。待会会有侍从给各位送上茶水果歇。还请在客房小憩一夜。明日会有人带各位出去。”

泉时恺简单处理，原本激烈讨论泉家秘辛的人纷纷住嘴，转而出言攻击泉时恺。更有甚者倚老卖老，指责他作为小辈，无权关押自己。

泉时恺无动于衷，“我请各位休息，算不得关押。作为普通百姓，我和大家一样，没有权利扣留任何人。不过你们喝醉了，为了联邦治安，特意请你们，在休息厅好好休息。”

在侍从看管下，一众人聚在一起。

泉司尘接过话筒，对到来的人一通感谢。下面大部分人已经没有听下去的打算，百无聊赖地谈论着和自己利益相关的话题，或是联邦乐子，或是其他星系八卦。

泉时恺对宴会收尾，对仆侍点出的人做标记。他给其他人也安排了住宿，尽量做到滴水不漏。

“我能回到家里，还得感谢我的两个好哥哥。……是他们不嫌弃，我才能，出现在这里。”

泉司尘话锋一转，灯光也聚焦在泉时恺和泉时归身上。

泉时归刚拿起蛋糕，不得不放下去。

泉司尘伸出手臂，胳膊上红痕明显。他像不知道，努力往前拉，衣服越来越上去。

“大哥二哥帮我很多，精心准备，教我礼仪……”

他前言不搭后语。

侧着光，才有人注意到，泉司尘衣服只能算勉强合体，大小明显不是他的尺码，更别说上面还有洗得泛白的痕迹。

他整个人站没站相的，裤子也拖到地上。

再联系他说的……

泉爹脸上也不好看。

所有东西都是他准备好的。有些还是泉司尘自己看上，非要得到。

现在却赖在泉时恺和泉时归头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家怎么虐待孩子呢。

泉爹气到胡子发抖，又不好明说。

泉时恺愣了一下继续处理手上的事。

泉时归见怪不怪，但他不爱受这种气。

说起来他火还没消，整个人乱乱的，全靠素质撑到现在。

泉司尘惹过他好几次，他偶尔还一次，没关系吧。

他劝自己。

泉时归脸上挂着招牌微笑。他摩擦手指，看得泉司尘发毛。

“你不要过来啊。”

泉司尘不停后退，靠在布幕上双腿颤抖。

泉时归随手抄起切面包的刀，走向泉司尘。刀尖上，还沾着白色奶霜。

“弟弟不是说没吃过，我切好给你送来，怎么还躲。”

泉时归咧嘴，“弟弟是不是嫌弃我们联邦的食物。”

这话说得莫须有，但结合泉司尘身份，再加上旁边大多是老古董，听起来可就有意思了。

泉司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时不时还带着恼羞成怒的红。

他看向泉爹所在方位，对方并不看他，心虚地和平日看不上的客户打哈哈维系情义。

“二哥你……乱说！我没有！母亲从小告诉我，该尊重食物。我只是……你这样，我没法吃。”

泉司尘眼睛又湿润了。泉时归感觉有一股力量把自己往外拉扯，迫使自己放下手里的刀。

“你也有母亲呢。”泉时归小声嘟囔，手握了握紧，“弟弟既然不嫌弃，那就吃。”

泉时归把刀抬到自己眼前，勾起舌尖，试探性地舔了舔。

泉时恺喉头一动。

弟弟最喜欢吃蛋糕，特别是上面那层白霜，如今却要看自己另一个弟弟眼色。

他离得远，听不清中间在说什么。

众人忌惮泉时归手上拿刀，稀散地缩在角落，还有些被排挤，也尽量跟他二人保持距离。

泉时恺不费力就到了弟弟身边。

“大哥——”

泉司尘见哥哥来，脸上再次浮现那种神情。他头发捋到额边，眼睛睁大，明亮亮的，昂头，像一朵孤傲小白花。

泉时恺拍他后脑，把他推到一边。

“没事吧。”

话是对泉时归说的。

实际上，泉时归刀子已经递到泉司尘脖子前，甚至拉了一道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