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晴晴擦拭着嘴角,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她沙哑地问道:“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相阁老掸了掸衣衫说道:“毒药会在肃王迎亲的时候发作,那时你应该在花轿之上,你好好珍惜最后的好时光吧。”
相晴晴忽然笑了,她笑得歇斯底里仿若从地下生出的鬼怪一般:“你们为了陷害肃王,竟然要堵上我的命!”
相阁老冷冷说道:“你不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吗。视死如视生,日后你定会埋在肃王的王陵中。”
相晴晴笑着笑着,眼中流下了血泪:“当初你一介穷酸书生,骗了我娘身子,让她怀了孕,遇到太师之女又让她打胎,赶她走。”
“你永远都不知道,在被你认回京城之前,我过得是什么苦日子,你吃过别人扔在地里的烂菜叶吗?吃过腐烂的菜头吗?”
“你什么都不懂,你只要你的权势!”
相阁老冷冷说道:“从你攀附上肃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的命运。”
相晴晴擦着泪水,嘲讽地笑道:“我想要过得好点有错吗?你年轻的时候能攀附太师之女,我为何不能?......”
相晴晴话语刚落,相阁老一巴掌便扇了过去,瞬间她的脸颊高高鼓起。
“给小姐盖上红盖头,在花厅候着。”
相阁老冷冷对着相晴晴,冷冷说道:“你权当为了这个家,相府已经背叛过肃王一次,这次不能再同皇帝决裂,你好好去吧。”
与此同时,肃王府中也四处张贴着喜庆的装饰,正红金丝的灯笼高高挂起,空气中弥漫着炮竹的硝烟味和点心的香气。
陆珩今日穿着一袭正红色四爪蟒袍,头戴一顶镶红宝石金冠,面色红润眉宇间皆是英气。
陆珩的身边围绕着前来贺喜的朝臣,络绎不绝使得他眉宇之间略带疲惫,却仍旧游刃有余在其中虚与委蛇。
倏然,肃王府内鸣响了第一声礼炮,司礼官面带喜气走到陆珩的身旁,笑着行礼道:“王爷吉时已到,该前往相府去接亲了。”
陆珩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脸色微沉对着司礼官说道:“半个时辰后出发。”
陆珩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心底隐隐觉得有事发生,却怎么都想不到。
众人也不敢忤逆陆珩,直到半个时辰后,司礼官再次说道:“王爷,该出发了,错过了吉时可不好。”
陆珩眉宇微蹙,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众人欢呼,轰鸣的擂鼓声,但闷闷的心脏使得他愈发不适。
倏然,他在人群中似是看到了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姑娘,同沈婉鸢撞在他怀里那日别无二致。
陆珩的思绪忽然抽离,他回想起了同沈婉鸢成亲的场景,火红的嫁衣是他专程挑选的款式。儿臂粗的龙凤双烛也是他精挑细选,她说,她从来没有过这般欢喜的日子。
昨日种种忽然在他的脑海中重映。
那时,沈婉鸢眼眸闪着微光,笑着扑进他的怀中,她热烈且直白地说道:“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她会乖巧的窝在他的怀中,笑着说道:“遇到对的人才将一颗真心交付,轻喃情语都想说给君听。”
错了,沈婉鸢错了。
不,他也错了。
自从沈婉鸢产子之后,他们的相处便充斥着争吵,他都快忘记了真正的沈婉鸢是什么样子
昨日身着粉裙在桃花树下,盈盈一笑情绪稳定的沈婉鸢怎会是她本来的样子。
陆珩回想起,沈婉鸢昨日追出门问的最后一句话。
“陆珩,你以后和王妃有了孩子,还会对澜儿好吗?”
陆珩瞬间想通了全部的细节,他心中生出一阵不好的念头,他脸色阴沉,众人还未回过神,已然看着新郎官骑着马掉头离去。
一时之间,肃王逃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消息传回相府的时候,坐在相府花厅的客人们瞬间哗然,却也不敢对肃王指指点点,只是怜惜地看着坐在花凳上等着出嫁的新嫁娘。
相阁老的脸色已然如同打翻的调色盘,众人以为他只是被肃王甩了脸色,但他的阴谋诡计即将要败露。
电光火石之间,相阁老已然想出了应对之策,只要把相晴晴的死归咎于为情而亡,肃王便免不了受到御史台的弹劾。
他嘴角微笑,吩咐道:“让姑娘先回房中休息,老夫这就进宫让陛下给个说法。”
“说法?说你给亲生女儿灌下毒药,就是为了要诬陷肃王吗?”
死亡即将降临,相晴晴已然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她拼着身体里最后的力气,扯开奴仆掀开盖头,咬牙切齿地控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