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轻哼一声,似是为了证明什么,极为认真地执笔在上面写下几字,交于江随舟手中前,萧闻山竟还施了道法术,不让他看。
不看就不看,他觑了一眼,心道:看着光风霁月,总不能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罢?
这点儿法术对于他来说并不难破开,不过江随舟倒不至于如此不尊重人。
挂祈福条的时候,江随舟没在继续逗他,带着人一同御剑绑在了竹林最高处的地方。
那两条殷红的祈福条随风摇曳,在翠竹上双双交缠,一如两人身后的影子。
做完一切后,江随舟回头打量了他一番,不错,比平日看着心情好,除了手脏了点儿,脸灰了点儿,再没旁的什么。
不过人家本是打算沐浴后小憩一下,若不是他招惹了一番,此刻多半已经入睡了。
他自然知道自己师弟的习惯,若是小憩或是入睡,定不能容忍身上半点儿灰渍。
江随舟悻悻摸了下鼻子,趁人不注意,对着他掐了一个净水诀,将那身上沾的尘土除得干干净净。
萧闻山只觉柔暖的灵力一扫而过,方才还有些黏腻的手已然干净。
“好了,”江随舟探头,扒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而后放下心坐在石凳上灌了几口茶,道:“这下你能休息了,我发誓,我这回定不会再捉弄你了!”
柔顺乌黑的发丝顺着他的肩膀掉落到萧闻山的手上,一时之间,不止手心有些痒,心也跟着微微发痒。
这时一直到处钻着玩的白猫好似找到了处好地方,轻身一跃踩在了江随舟腿上,背对着阳光暖洋洋地换了几个姿势,接着便缩起来不动了。
江随舟的衣襟本就有些松散,被这么一弄,险些滑落肩头。
他随意撩了几下,怕惊到白猫,放得极轻,这也就导致没有什么效果。
以萧闻山的位置,一眼便看到了隐匿衣衫中的春光。
他呼吸一滞,怔怔地呆望着,胸膛内的心跳愈发不受控制,目光更是挪不了半分,他恍然察觉,为何自己不愿喊人师兄。
是他有了不该有的念头,从执念,变成了…妄念。
“师弟?好师弟?萧闻山?”江随舟见人呆愣原地,轻轻唤了几声。
萧闻山身形猛地一震,好似那山间摄人心魂的精怪取了魂,在江随舟满眼茫然之际,凝着一张脸,惊慌失措地躲入房中。
躲他?江随舟自然不知道哪里又逗恼了师弟,猜也猜不出,问也问不到。
他闷声笑了笑,轻点了睡在自己腿上的白猫:“怎么净出一个性子?到底讨厌我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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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猫,背靠着石桌,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酒香气勾醒的。
江随舟有些恍惚,他很久没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了。
他微眯着眼,寻着气味探去,一眼便望到盘坐竹林中的人。
江随舟放轻步伐,走近一看,发现萧闻山不知何时醒了,坐在那里出神地望天望地。
就是不看他,坐的位置同他也十分远,身侧还放了坛酒。
江随舟心下不满,凑过去对着他耳边恶劣吓道:“你偷喝酒?”
萧闻山猝然回神,好似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同他拉开距离。
他一手按住想跑的人:“好师弟,你不厚道啊。”
“没有,”萧闻山嘴唇微动,“我没有偷喝,你可以去看。”
江随舟把怀里白猫放下,低头趴在衣襟处闻了又闻:“你没喝身上哪来的酒味儿?”
“你休憩时,我传音问了师父如何酿酒,”萧闻山绷着身子,离怀里的那个脑袋远了些,“所以酒气重了些。”
江随舟一愣,反应过来那坛酒是怎么回事。
他诧异不已:“你又出去一趟?”
萧闻山轻轻‘嗯’了声:“我有带面具。”
他下意识望向安放佩剑的地方,没有移过的痕迹。
“你怎么不带上佩剑,”江随舟心有余悸,“万一……”
“那是你的佩剑,”萧闻山又补了句,“我算了下,不带没事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想到萧闻山的阵法占卜比他要好些,江随舟心逐渐静下,靠着他身边坐下。
过了片刻,他接着道:“没有觉得你麻烦,只是担心而已。”
“我知,”萧闻山把酒移到他身侧,“尝尝吗,我用了些灵力,口感同那些自然酿造的应当不同。”
江随舟是从不饮酒的,他酒量差,倒头就睡,从小便是如此。哪怕是木筷沾取一滴,也会发懵。
执意酿桂花酒也只是…想他娘了。
但他没想到萧闻山会冒着风险去买来亲自酿造,用那有些生疏的传音和尚不稳定的灵力。
那一瞬,江随舟便知,其实萧闻山并不讨厌他。
他笑着接过:“那肯定要尝尝。”
江随舟扬言说要喝倒萧闻山,仅仅三盏下去,头昏得不分东南西北,还是比他还小的萧闻山把人抱回榻上,他才没有继续在宅中原地转圈。
他躺在榻上睡得不省人事,并不知萧闻山站在一侧,看了许久。
最终萧闻山伸出手,指尖微颤,快要触及唇上那抹殷红时,紧握起来,替人理好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