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他抬眼刹那，猩红色爆凸的眼珠带着腥臭味凑到了面前。

双目相对，苏明绪眼中一片恍惚，世界仿佛陷入混乱，颠倒了上下顺序并开始像复杂的颜料般融合。

不能在这里晕倒，不能在这里失去意识。难以忽视的耳鸣声席卷了青年的感官。

“苏明绪！”一声大喊勉强换回了苏明绪短暂的意识，膝盖的疼痛最先被产生。

青年动作极其迅速地拿出一把小刀就往手臂上刺去，锋利的刀锋毫不留情地破开皮肤，鲜血喷涌而出。

香甜的、蕴含着天赋的血液直接引起了整栋楼鬼物的躁动。

“啧。”疼痛刺激导致苏明绪恢复了清醒，晕眩的效果暂时被压下。

“走！”

裴听及时赶到，符纸出手灭掉了小鬼形成的屏障，一把拉住青年的手臂就带着人往下冲。

苏明绪忍着奔跑时对伤口造成的二次伤害，手上仍未停止能力的使用，金色光芒伴着一路的楼层到达了汇合处。

众人早早画好阵法，准备了束鬼绳和一堆法器，只等胡尧到来。

长老们手执长剑，站于阵法两端，他们的腰间统一别着木牌，脸上笑容未停止过的王长老也难得沉下了脸。

楼梯间的门被大力撞开，裴寻率先到达，男人似乎游刃有余，还像众人颔首示意。

“去吧。”宋长老吩咐道。

裴寻脚步微顿，和老人对上视线后，神色有些讶异，但最终还是咽下了未尽之语。

在大部分人疑惑的注视中，这位优秀的高级天师往楼外走去。

*

温烛云面不改色起身，眼睛快速打量着四周，这不是店内的装潢。

而且那问候的声音，她总觉得在哪听过。

根据目前状况来看，她仍在通灵世界里，如果能有第二个生灵的存在，那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让温烛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在她昏迷时，对方并没有动手，这又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请问您是...？”女孩有些谨慎，她后撤身，指尖微动，泛着亮光的溯回剑便回到了手中。

长剑直指声音发出的漆黑那方，再加上问话，有点礼貌但不多。

“看来认主了啊。”那道声音的主人笑叹了口气，脚步声在空间内带着回声地响起。

男人刚见过不久的面容浮现，令温烛云竟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释怀。

“哼，”女孩讽刺道：“您这么大费周章，也不嫌累得慌。”

徐荣挂着笑，“温小姐，你既有所察觉，那为何还愿意冒这个险？”

“您老人家心中自有答案了吧。”

温烛云挥动长剑，剑光无数朝男人攻去。

一双眼眸在黑暗处熠熠生辉，象征着通灵师正在大量使用能力。

所有攻击在靠近徐荣的刹那被吞噬，男人依旧笑容可掬，说出的话语则完全相反。

他有闲心地鼓掌，“温麟那个废物，居然把你教导得如此优秀，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听到温老头的名字时，温烛云僵在了原地。

“你什么意思？”

徐荣不再回复，他面朝着温烛云，一步一步后退，身形逐渐消失。

“徐荣！你说清楚！”

女孩厉声质问道，她抬脚就要去阻止，可刚有所行动，周遭的景象顿时发生了变化。

“温小姐，等你活着出来再说吧，可别让你的废物爷爷失望啊。”

犹如透明玻璃罩般的半圆结界隔绝了不断涌来的鬼物，天师协会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所以当时，鬼物们“朝圣”般向往的地方，就是协会。

一身黑袍的男人，就站在建筑物的顶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女孩。

温烛云察觉到带着恶意的视线，警惕抬头，瞳孔骤缩，是曾经想要她坠楼死亡的黑袍男。

大风起，吹动了衣袍，也将遮挡面庞的兜帽吹下，温老头的脸展现在眼前。

对方眨眼间便降落至地面，和温烛云有着几米的距离。

“你不用再伪装了，裴寻对吧？”女孩面不改色揭露事实，她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温烛云相信，莫名在梦境中补充的记忆绝对不是偶然。

冷笑声响起，男人抬手，摘下了人皮面具，赫然是一张陌生的面容。

“小姑娘，你猜到了？”

裴寻一把将手中之物扔下，目光复杂地盯着温烛云。

“上次你吃的苦头，还是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