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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清浊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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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林叔父,您想要见我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还是说...和反论之事有关?”

南林道:“二者皆有。我想见见你,也想告诉你关于反论的事。原本我是打算先让一洛去张贴反论,待反论之事风波过后,再让他去找你,带你来见我。”

宋景熙略感疑惑:“反论不是已经在六曹街贴过一回了吗,并且已经引起了朝廷的重视,掀起了不小的风波,那为何到今日,不,昨日,为何到昨日依旧在城中四处游荡?”

南一洛乖巧地道:“还不够。我只贴了一点点,本来是打算贴在宋府和韩府的,还要进到宋府和韩府里呢。”

“......宋府?”

宋景熙沉默了。没猜错的话,这个宋府应该就是指他家吧。甚至都不用猜,因为汉阳里姓宋的大户就他家一户而已,很好认。

南一洛点点头道:“是的是的。”

南林解释道:“首领认为孝献世子及世子嫔之死与韩氏、宋氏脱不开干系。孝献世子死后,是韩丙建和宋泰日将齐城君之子迎回宫,并成功说服德宗大王其过继到自己膝下,以承继大统。而韩氏和宋氏的后代都在齐城君之子,也即文祖即位后得以成为汉阳数一数二的世家。尽管首领没有证据,但他一直都秉持着认为韩宋两家有罪的想法,不曾变过。”

“......你可以想象。起初,首领也对我的身份稍后介怀,但并未介意太久。日后,反而称我为宋氏仅存的良心。”

宋景熙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干地笑了两声。

南林不说话了,南一洛就继续道:“就是因为怀疑韩氏和宋氏,所以我才会在义潭洞那里游荡啊...但是你们的人好多,我都没机会下手。本来今天好不容易进韩府了,结果你们又出现了欸,还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说着说着,宋景熙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丝委屈。

南林道:“景熙,我并未想到你会因为反论而主动出现,也想不到你会抓住一洛,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我面前,果然,这都是自然的安排......上苍还是在帮我......唉,方才那些故事,都只是反论的铺垫,我还未说尽。”

宋景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南林道:“回到京畿道后,我花费了很多年和很多钱,终于得知了崔在燮的消息......”

崔溥死后,逐渐没落的家族里,崔在燮以一个简单的目标:振兴家族。他不再追求父亲崔溥追求的真相。

这一决定实在太重要了。和他一样,崔家人早就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抛却了功名富贵,像老鼠一样生活,曾经的壮志豪言渐渐失去了意义,赤子之心也会生锈。真相对于他们来说,那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而□□和精神的痛苦是真实真切的——大家都受不了了,尤其是年轻一代,早就受不了了。凭借这新定的目标,崔在燮成了崔氏新的主心骨。他带着这些人离开了据点,但没有离开全罗道,而是在去了全罗道的全州,在那里定居了下来,而且势头果然越发展越好。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跟随崔在燮的人里,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脱离了,这些脱离的人里,又大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没消失的,迂回百转多年中,遇上了宋道林的人。宋道林收留了这些人,也这才得知崔在燮在全罗道的状况。

崔在燮在全州建起了一家妓坊,和全州大小官员结交,尤其是和全州府使关系最紧密,因此也混得风生水起,有不少族人还当上了官。不过,崔在燮的野心似,似乎变得更大了。

在全州发展成熟后,他开始将爪牙伸向全州以外的州郡,直至全罗道完全被他的势力范围包裹。全罗道的大小官员,就没有他不认识的,更没有不认识他的。

南林道:“我想搞清楚崔在燮究竟想做什么。得知他的据点位置后,我曾不止一次派人卧底进去,也折损过人员,但多年来依旧没有搞清楚他到底还想做什么,他一直只是结交更多的人,然后将他们带到自己的妓坊玩乐。甚至于,他似乎还有进一步结交的意愿,他的人手似乎已经去往忠清和庆尚两道了。”

宋景熙也疑惑了:“这人好奇怪......”

韩时元道:“他想谋反?”

忽然听见韩时元说话,宋景熙的心惊了一下。由于韩时元一直静静站在他身后,在南林讲述故事时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十分静默地站着,宋景熙自己又太过于投入南林的话,以致于差点忘记身后还有个韩时元。而且,韩时元一开口,就这么胆大。

宋景熙心里默默道:“难道现在有谋反嫌疑的不是道林叔父吗?反论......”

南林撑起眼睛看向这个突然说话的陌生年轻人,嘴唇哆嗦道:“不知道。”

“我觉得这并不像是他要谋反。他的确是个心思不正的人,但以他的性子,如今他得到了富贵,造反对于他来说胜算太微乎其微,再者他也不蠢,即便成功了也没有名分,不仅得不到承认,还会挨上千古骂名,何必呢。”

宋景熙心道这也是。

“我想他只是想要把全州甚至全罗道都变成他的销金窟。他结交了尚州牧使,甚至会庆尚地区连年干旱往受灾最为严重尚州送去粮食。这样的表态,的确不可以说不是一种结交的示好,但欠了他人情的尚州牧使似乎并不那么愿意结交他,送往全州的信件和回礼皆很少。”

宋景熙道:“看来这位尚州牧使还是有些原则的,知道保持距离。”

韩时元道:“或许他只是担心自己被卷入麻烦当中。”

“你们说的都很对,和我想的一致。”南林道:“我不想再有更多的人被他收买,他的地盘壮大,俨然成了盘踞在全罗道的地头蛇,这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尚州牧使还在对他的邀请动摇当中,但他不能被崔在燮收进帐中。所以我写了反论。”

宋景熙略感迷惑:“这和反论有什么关系?”

南林道:“你忘了,我在反论上写了关于庆尚大旱之事。只要你们读了,就会对反论重视起来,就会注意到反论上的庆尚,进而意识到尚州的问题,尚州牧使受到压力,便不会同意加入崔在燮。”

“......”宋景熙无声片刻后,扶额道:“道林叔父,有没有可能,实际上我们...朝廷并未注意到庆尚,也没有意识到庆尚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这是谋反,只是想要抓住写反论的人呢?”

南林道:“你们...没有意识到吗?”

韩时元颔首道:“没有。我们全然不知有崔在燮这号人物,又如何得知尚州可能会与之勾结。”

宋景熙道:“是啊,道林叔父,不然您猜猜我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就是,就是因为反论而来为了抓您啊。”

“......”南林再道:“我本来,是想直接写孝献世子是被毒杀身亡,因为这样更直接。但想想觉得太冒险,还是决定算了。”

宋景熙内心道:“其实无论写不写都很冒险啊。”

南一洛眨眨眼,突然道:“那义父的目的也达到了。你们是朝廷的人,你们知道了崔在燮,不也就代表朝廷知道了吗,虽然路径不对,但目的还是达到了,这一点问题也没有不是吗?”

南林几不可察地叹息道:“看来我的头脑是真的病得越来越不清醒了。不过一洛说得对,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上天还是在帮我啊。”

宋景熙道:“我有一点不明白,道林叔父,为何不直接向朝廷揭发崔在燮?”

南林道:“揭发他,他可能会毁掉物证。一直以来,我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找出孝献世子夫妇死亡的真相,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从来没有变过。崔在燮究竟是不是想要谋反我无从知晓,但我知道或许他已经了解了真相,他带走了首领死前想要交给我们的物证,那物证应当就是真相,我虽不知首领为何会毙亡,但可以确信首领的死和物证有关。所以自从首领死后,我的目的便成了从崔在燮手上夺回物证,方才我已说过,我不止一次派人去过崔在燮的据点,甚至损失了人手,依然是空手而归。这代表崔在燮依旧对我有着警惕,他隐瞒真相,提防我知道真相。起初我并不着急,但现在我已经和他耗不下去了......”

说着,南林的嘴唇再度颤了颤,抬起一条手臂,整条手臂也都在微微颤抖,“我已经病入膏肓,如果没有意外,我活不过三年,即便不死,也已经无法行动了。好在还有一洛在,我想着最后行动一次,这次绝对不能失败,我必须要拿到物证,知道真相,好歹能让我死得有那么点意义。”

韩时元道:“您想怎么做?”

“我打算派一洛去崔在燮的据点卧底,找到崔在燮藏起来的物证,并且拿回来。如果可以,他需要你们的帮忙。”南邻说着看向宋景熙:“这就是我为什么想见你,侄子。”

“好,道林叔父,无论是什么忙,我都答应。”宋景熙点点头,又机智地道:“不过我也有一个请求,或者说是条件。”

南林道:“请。”

宋景熙道:“城北有间医馆,名为存善堂,是我们的据点。馆中有两位医者,医术不凡,既然道林叔父身体不好,不若去存善堂休养一阵?甚至比在这里安全。”

“......”

南林似乎没想答应,果然,固执的人很难劝说。

韩时元环视了一圈这间屋子,道:“再过几月,天降大雪,这样的屋子,怕是再经不住风雪了。”

“......”

“以您的身体,恐怕很难撑过这个冬天。您执着的事情不可能朝夕间结束,既然事情还在进展当中,那为何不珍惜珍惜身体,多给自己留些时日?若是错过了真相,恐怕不是件好事。”

“......”南林沉默着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很对,我喜欢说话直白的人。以前我缺人手和计谋,而现在我缺时间......等我布置完计划,就去存善堂。多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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