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金哲更没想到,就是当时他的大意之举,替赵家人放过了存善堂,才让事情终于暴露了出来。
还没经历多少折磨,金哲便将他所知道的这些事情全盘托出。问起赵家人,他却只记得一个女人的模样。
正是这个女人,三年前找上了他,威胁他,还给了他一大笔钱。
这个女人是赵郡守的夫人。
曳扇台坐下有个地牢。地牢有两个入口,一个在曳扇台,一个在隔壁义禁府。不过在地牢里,曳扇台主的权力变得无限大,连义禁府最高长官判事想要进入也需要得到台主首肯。押在地牢里的犯人,台主想怎么审,除了国君,谁都干涉不了。金哲和朴范在地牢里待了才不过几天,从金哲招供那一刻,李珘便派密使去东郡将赵家人全部抓了过来。
宋景熙不由得看向脚下。
李珘道:“金哲、朴范、和赵郡守,还有他几个小老婆和儿子,一共八人,都在地牢里。至于家仆,似乎并未参与到此案当中,对解忧草是毫不知情,因此只关押在隔壁义禁府。赵郡守这些人,从抓到他们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审了,而且没让义禁府插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认为废世子案是赵家人的手笔,或者说,赵家人只是被利用的一个关节。”
“我们溯源了赵郡守的籍贯,发现赵家祖祖辈辈都只是扎根在东郡一处小港村里的平民人家,赵郡守的父亲靠给出海经商的商人倒卖海产为生,一辈子都干着这个经营,这位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赵郡守,而且还是个读书人,立志要考取功名,考进汉阳,兴旺家门,不过直到二十多岁也依旧榜上无名。后来,也就是在废世子案的几年后,赵郡守忽然高中,此后更是平步青云,如今达到这个境地,也的确算是逆天改命,飞黄腾达了。”
宋景熙听得十分认真,并且听懂了,于是道:“这么说来,的确不太可能是赵家人的手笔,废世子案时,赵郡守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绝对没有那个能力买通宫人打通关节来害您,但他很可能参与了废世子案?并且因为参与了,所以才得到了飞黄腾达的机会?”
李珘鼓掌道:“正是正是。所以我们对于赵家人的审讯,重点就在于让赵家人吐出背后的真凶——我们称之为‘黑手’的人,这位黑手到底是谁?但审讯的结果就是毫无结果。因为在赵家,除了家仆,姓赵的全都被解忧草摧残惨了,景熙你见过朴范,知道朴范是个什么疯模样,听不懂话说不清话,地牢里抓进来的赵家人也一样,居然都沾染上了解忧草,而且看状况,可能已经有很多年了,如今离了解忧草,全都已经疯了,如何审都审不出来,完全是废人了。”
宋景熙感到很惊讶:“全部??居然不是只有赵家长子在服用吗?既然如此,那同样服用了解忧草的赵郡守还能将东郡管理下来?”
韩时元道:“那个女人,赵郡守的夫人。据赵家家仆所说,无论是官衙还是宅中事务,一直都是郡守夫人在打理。”
李珘点头道:“这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赵家家仆虽然只有那么几个,但都是住在赵家伺候的,然而他们居然完全不知道解忧草的事情,只是觉得赵家人除了有些时候行为略显离奇以外,绝大多数时候都很正常。如果硬要说哪个赵家人没让他们觉得奇怪的,就只有郡守夫人。我们对比了她和赵郡守呈交过的册薄,两者字迹一致,在其它公文上也出现了大量她的私家字迹,这也就说明赵家是由她来辅助赵郡守的衙门事务。所以我们推测,郡守夫人应当是赵家人里唯一一位没有服用解忧草之人。”
宋景熙更疑惑了:“推测?她不在这里吗?”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的地牢。
韩时元摇头道:“不在,密使们去捉人的时候,不慎让她逃跑了,至今还未能找到。”
李珘露出一点后悔的神色,道:“哎哟,早知道就派里时元领头去了,我就说那女人有手段吧,居然能逃得过我那么多得力干将的搜捕。到现在为止,都已经往东郡派了一批又一批,就为了抓她,还没抓到!也不知道派到东郡去的孩子们什么时候才传得来好消息唉......”
宋景熙道:“为什么不派时元去?”
李珘变得严肃起来,道:“我们遇上了一点别的事情,很重要,而这件事暂且比捉那个女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