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何远山伸腿去踹她,“坐在这还当我欺负你了似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小丫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虎神祭即将到来,勃发的渴望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让何远山的头脑发昏,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等到他反应过来时,那小丫头已经到了他跟前,两人近在咫尺。
他这才察觉到了什么,“你……”
腹中一凉,紧接着就是着火似的一烫。
小丫头抬起脸,拔刀。
椒花坠红湿两鬓,一点寒光照夜来。
何远山捂着腹部,喉中格格作响,竭力挤出几个字句,“你是……杀我儿……”
她笑了笑。
“是我。”她用他身上的衣裳擦了擦刀,“我本来还在想如何接近你,但不曾想过你就这么送上门来……”
“铛!”
杀手猝然一惊,就见何远山从衣襟里掏出个手指大的玩意,狠狠往地上一摔,其声尖锐嘹亮,堪比大钟,不必深思都知道会吸引来多少人。
“来人!有刺客!”他拼尽全力吼叫,紧接着传来隆隆脚步声,“杀了她!”
杀手无暇补刀,转身便逃。只是何府本身就不大,又尽是些屋舍怪石,着实碍事,瞬息间她就被射中一箭。她咬紧嘴唇,忽的凝神静气,静静站在廊柱之后,那些追捕过来的家丁竟像是看不见似的,径直从她身边过去了。
她抓紧时机,逃出了何府。
街上静悄悄的,零星有人家亮起了灯,那是早起起来为虎神祭准备祭品的。天上闷云滚滚,隐约有雷声轰隆。她不敢在外面多待,怕遇上打更人,一头钻进小巷里。
青石砖有些潮湿,走起来啪嗒啪嗒响。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往前走。
左拐……直行……右拐……
“你要去哪?”
忽然有人问。
她骤然停步。
是谁?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女声,很平静,不带一点杀气。
她慢慢回过头。
背后站着一个白衣人,眼上覆着布巾,手中握着竹杖,肩上还扛着只猫。她认识她,就是她在傅必先的死亡现场一眼认出了她,她花了点功夫才逃脱。
可现在她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你应当杀过不少人。”白衣人歪了下头,“真奇怪,居然没有全染黑。”
杀手没听懂她什么意思,下意识紧绷起身体,“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白衣人说,“你为什么要杀傅必先,又为什么要杀何家荣?”
杀手上下打量她。
“没有原因。”她冷声道,“要杀要打随你,别在这里说些没用的废话。”
“既如此。”白衣人慢慢抬起手中竹杖,“那我便来请教请教。”
杖出如龙!
杀手只是凭借一点异于常人的能力和本身聪敏才能杀人,在武道上水平着实一般,当即有些慌神。她勉力躲过第一下,却恰恰好被竹杖拍在小腿上。这力道非同小可,腿上立马腾起火烧似的疼,咕咚一声单膝跪了下去。
“你……”她额头上渗出些冷汗,略显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何必如此戏弄我!”
第一下她就察觉出来了,这白衣人分明有能力直接杀了她!
“我对杀你没兴趣。”白衣人垂首,“我只想知道,你究竟为何杀人?”
杀手从胸腔里挤出点嘲弄的笑来。
“还能有什么原因?”她说,“无非就是情、仇、怨而已,追根究底有什么意义?”
白衣人抿唇。
“既然多说无益。”她缓缓道,“那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