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元一时语塞,但仍坚持不肯放弃,甚至面孔都有些狰狞,“不行!出了这样大的事,揭露出去你让咱们两个怎么生存,会被人人喊打的!”
他抓得傅秀善手腕都有些发紫,她试图挣脱,但傅文元反而越来越用力,“你想以后出门都会被人唾骂吗?你想以后我们甚至在祖宗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吗?傅秀善,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外面!你现在能好好活着是因为还有傅府在,你要把这一切都毁了吗!”
“放开我!”傅秀善使劲挣开他,“那你说怎么办!这么多……这么多人!难道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过得去!”傅文元低吼,“他们已经死了!但我们都还活着,死人注定只能为活人开路不是吗!”
傅秀善一愣。
“可……可……”她转头求助似的去看关惊澜,关惊澜沉默不语,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我可以不报官。”傅秀善含着眼泪,“但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父亲究竟背着我们在做什么,我必须知道!”
傅文元深深吸了口气。
“行。”他阴沉着脸,“那就这么办。”
他转头去看君无岐,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离了他们很远,自己一个人静静站在院墙下。刚想开口问,身边倏地过去道影子,是关惊澜带着傅秀善也往那边去了,紧接着就是,“嘭!”
傅文元傻在原地。
他身上溅满了液体,呈诡异的绿色,散发出此生都没闻到过的刺鼻臭味,几乎要把他熏晕。他两眼翻白,说话时嗓音都在抖,“这……这是什么?”
头发上啪得砸下来一滴,他赶忙闭嘴。
“尸体炸了。”君无岐轻描淡写,“泡水就会这样。你挺倒霉。”
傅文元简直想扇死那个盏茶前要来这边的自己。
二话不说,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外跑走,沿途不住有东西往下淌……他不想知道那是什么。远远的还能听到没走的下人的惊叫,想必从此以后他就是个谈资了。
三个人静静看和听着他离开。
“总算走了。”君无岐松口气,念了几遍水咒把周边洗干净,“这里面有多少人?”
关惊澜扯了块布挡在脸上,虽然聊胜于无,“目测有七八个。”
君无岐问,“都有指甲吗?”
“没有。”关惊澜摇摇头,“应当都被拔去做莲花了。”
她们心情都很沉重。
“按那朵莲花的体量,这些人太少了。”君无岐沉思,“一定还有更多,但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呢?”
“目前还不知道。”关惊澜的眉头就没松开过,“那么傅必先和何远山的私下交易应当就是这个了,他替何远山处理尸体,何远山保他傅家荣华……啧,真恶心。”
傅秀善在一旁听得坐立不安,“这是什么意思?我爹为什么要替知州处理尸体?”
关惊澜看了一眼君无岐。
她点点头。
关惊澜便转过头,低声向傅秀善解释来龙去脉。
“竟是这样。”傅秀善有些失魂落魄,“那岂不是说,我爹帮何远山害了很多人?这算什么?”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越来越多,她慌忙拿袖子去擦,却根本来不及。关惊澜看得心疼,默默把她揽在怀里,听她抽噎着说,“为什么要这样?”
可惜人已死,问再多为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等到傅秀善情绪平复下来,关惊澜问她,“君姐姐找到苏姨了。等到此间事了,你就去找她吧。”
她擦了擦脸,闷声道,“好。”
水塘里一片乱七八糟,一直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君无岐发愁,“何远山老谋深算,所有脏手的事都推了出去,怎么找到他的犯案证据呢?”
“何远山现在所有精力都放在找杀他儿子的凶手上了,也许我们能趁这个时机去他府中一探。”关惊澜提议,“也许能找到什么。”
“有道理哎!”召南眼睛一亮,蹭蹭蹭地窜上君无岐肩膀,“话本子里不是都写大反派会在家里藏暗室吗?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到他的暗室,发现他的犯罪证据呢!”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君无岐亲昵地揉一把猫头,“好吧,那就这么办,我们半夜进他府中一探。”
“保不齐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