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岐,“……”
有时候猫还是得打一打。
她按下额角鼓起的青筋,忍着脾气道,“我不是来……”
“我管你来干什么的,这里不欢迎你,快走!”女子大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竹杖往外拽,“一帮没脸没皮的鬣狗,闻到点肉味就扑上来,无耻!下贱!我要把你们这些人都送官!”
“小姐!”
就在君无岐马上就要忍不住就地躺下碰瓷的时候,一个老妇人兀然出现,喝止了她。
“怎可如此无礼!那是夫人的客人!”
竟然是之前扫地的蓝婆。
蓝婆虽然年纪很大了,但头发仍然梳理得整整齐齐,衣裳陈旧略显窘迫,不过打理得干干净净。她皱着眉,一看就是很有威严的那类人,不过那女子并不怕她,应激了似的仍在叫喊。
“他们、他们都来了多少次了!母亲本就在生病,还整日这样来闹!有这样的亲戚吗,我看是讨命鬼才对!”她死死拉着君无歧的竹杖,看她的眼神充满抵触和仇恨,“蓝婆婆别拦着我,今天我非得把这些混账东西都赶走!”
召南呼一下拱起脊背,呲出尖牙,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好了!”蓝婆大步过来一把夺下她的手,“秀善,你太失礼了,这是夫人的客人!”
“客人,什么客人?”傅秀善面露迟疑,“她……不是舅舅家的人?”
君无歧缓缓把竹杖拄在地上。
面朝前方,手指微微颤抖。
慢慢转身要回内堂。
动作跌跌撞撞,背影柔弱无依。
“小姐!”蓝婆在一旁低声恨铁不成钢道,“还不快向客人道歉?”
“哦哦!”傅秀善恍然初醒,连忙上前拉君无岐的衣袖,“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哎?”
那一截衣袖水波一样从她眼前晃过去,明明就在那里,一伸手却抓了个空。
再抬眼,君无岐已经走出去了。
傅秀善心中疑惑,但并没多想,紧着几步终于拉住了她,而此时已经到了内堂廊下。她低声道,“姑娘,我真是无意的,最近母亲那边有亲戚来闹事,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这才出言不逊,你别往心里去……”
君无岐没回答。
她抬起头。
傅秀善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急忙抬头,脸刹那白了一层。
“娘?!”她大惊,急忙上前,“您,您怎么出来了?”
苏敏静此时正由关惊澜扶着站在廊下,清瘦憔悴,弱不胜衣,听到女儿一番话后脸色更是毫无血色,倒是一向有气无力的声音拔高了,“秀善,你方才说什么?”
“您别生气,娘。”傅秀善有心不说出来让她添堵,但到这份上,也只好说了实话,“前些日子,小舅他们来过一趟,要……要……”
“他们要什么?”苏敏静一把抓过她的手,“告诉我!”
“他们要您当初嫁过来时候的嫁妆,还要……还要把小表妹嫁过来给父亲作妾。”傅秀善咬着嘴唇说,“上次他们来时我和蓝婆一起把他们赶走了,没让您知道。”
苏敏静狠狠闭上眼,面如金纸,摇摇欲坠。
“夫人!”蓝婆慌忙搀住她,“您要不要紧?还是去休息会吧。”
“不。”苏敏静推开她的手,看向关惊澜和君无岐,“今日让你们看笑话了。”
“苏姨说的这是什么话。”关惊澜赶紧道,“您与我母亲是手帕交,我就是您看着长大的,怎么会是笑话呢!您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别的不行,多少还会些武艺。”
“好孩子。”苏敏静感激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们且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关惊澜有些犹豫,但在她柔和坚定的目光里还是点点头。
一旁的蓝婆见状,移步过来为她们引路。
关惊澜只好跟着她出去了,经过月亮门时往后看了一眼,苏敏静正神情严肃地对傅秀善说着什么。她回过头,忧虑地叹了口气。
“君姐姐。”她小声对君无岐说,“你有看出什么来吗?”
君无岐摇摇头。
“并无精怪作祟,应是她自身的问题。”
“是吗……”关惊澜难掩失落,毕竟精怪易除,心结难解,但很快又振作了精神,“没关系,我可以写信给我娘,让她多给苏姨找两个医生来。”
两人正在低声交谈着,忽然听到前面蓝婆的见礼声。君无岐抬头,只见一团淡金泛红的魂火。这团魂火并不值得重视,关键在于,远远的众多细小淡绿魂火之间,簇拥着一团红到几欲滴血的火!
是进城时祭拜虎神队伍中坐在轿子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