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啊。”徐漾圈住单边眼睛,比了个手势,“你还可以跟我分享剧情。”
“欸,周泽树你平时打发时间放松都会干什么?也该换我蹲蹲安利了吧。”
她好奇他的所有,所有的都想知道。
他停顿了一刻,像是在认真思考,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
“我的生活很无趣,没什么好讲的,可能日常最多的时间都占用在绒花上面,其他的一些零零碎碎也没什么好提的。”
无非就是逗逗狗,多陪陪老太太,谁家有个难事,能帮的过去帮一手。
“哪里,我觉得很好啊,而且你的作品也非常好看!”
徐漾想起张超说周泽树大多都把自己关在工作室。
他有自己的一套完美标准,往往一件成品经过好几套完整工序,从中筛选或直接推翻重来。
正因为如此,他的作品能够大受青睐,里屿获得走出交流的成绩。
艺术是有生命的。
书面上有个词非常好——“经营”。
无热爱不经营。
艺术成品往往耗费创作者大量精力,被随之赋予灵魂和情感。
他是真的在爱一份事业。
这点,她望尘莫及。
用心经营出来的东西,即使画稿被扒模仿成型,也依旧不是那个味儿。
徐漾想起来之前张超感概现在做绒花的人越来越多了。
周泽树是怎么回答的?
哦,他说,传统技艺被传播是好事,有人愿意传承,千年珍贵的艺术才不会灭亡。
玻璃门外,行人来来往往,勾肩或牵手,小孩骑着滑板车欢声而过。
……
周泽树用无趣来形容他的生活。
徐漾不见得。
至少他的存在,无形给每个人或轻或重添了一笔。
云溪的绿化好,树高而浓密,暖黄的路光灯笼似的高高挂着,绿叶被照得脉络分明。
前月还在开的花,如今都舒展宽阔,绿得不行,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草木清润气。
从夜市出来,人逐渐变少。
徐漾边走边拆了一颗糖,一时没看到垃圾桶,她今天穿的裙子没有口袋,打算先攥着。
周泽树摊开手示意给他,糖纸被揣进兜里。
两人听着夜风,并肩走下廊桥。
走过一个亭子,竟看见一棵还开着花的海棠,树枝上被系了卡牌,底下吊着红色的麦穗,并不多,稀稀拉拉分散在各个枝丫上,不知是愿意信的人太少,还是才刚刚开了个头。
“之前没有的。”周泽树取了纸盒里的卡片和笔给她。
“要写心愿吗?”
徐漾见他只取了一个:“你不写?”
“不知道写什么,好像没什么想许的。”
“想实现的也没有吗?目前最想要的。”徐漾出主意。
“不是我单方面能决定的。”
周泽树云里雾里说了这句话。
“为什么不是?”
路灯映在他的瞳孔里,他声音含笑,有那么几分醉人,垂着眼睑看她。
“我发现一件事。”
徐漾瞬间慌神,心虚支支吾吾地:“……什么?”
“你好像很好奇我,调查我?”
周泽树开了个玩笑,玩笑中却是一种打量,没想到徐漾会接茬。
“我好奇你啊。”
徐漾忍不住抬眼,想从他脸上给出的反应分辨出什么,想说的话堵在胸腔里,不断翻涌。
“那你好奇我吗?”她继续问。
夜晚静谧无声,海棠花花瓣在一阵阵微风里,簌簌飘落。
“你觉得呢?”这个问题又被礼尚往来推回来。
他的瞳色深了几分。
徐漾轻轻吞咽,从上到下移开目光时,不自觉地划过他的嘴唇和微微动的喉结,多停了几秒。
她突然口渴,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晚上那杯手捧冰太甜了。
她不知道她看他眼神移动的同时,周泽树的目光也肆无忌惮凝在她脸上。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角逐。
终究还是她先败下阵来。
“我不知道,我希望你是好奇我的吧,我要去写卡片了。”
徐漾急促说完,转身逃似地蹲在休息椅上写东□□自一个人平息心跳。
也不知该写什么了。
想许的愿望太多了,突然要写一时还真落不了笔。
短时间最想实现的?
她也有。
很想实现。
“周泽树你不许过来!不许看!”徐漾将写好的卡片藏在身后,背身一点点挪到棠树下,想系在最高处,垫脚却怎么都够不着想要的枝桠。
他失笑:“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不要。”
徐漾换了另一边,不到几秒时间系紧跑下来,像是真怕某人记住位置,可又担心会不会没系紧,被风吹走,忍不住回头又瞥了一眼。
“写什么了,这么神秘。”
“秘密。”徐漾笑眼盈盈,眼神带着狡黠。
“行,那就祝你愿望成真。”
周泽树完全尊重她,也不多问了。
“可我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她忽低下头盯着脚尖,像是在自言自语,带着失落和未知的迷茫。
周泽树还是听见了。
“为什么不能?”
她的回答和他一样。
抬头,这次目光直直地落进他眼睛里,带着隐晦地试探。
像是翻山越岭,拂过山头,想追寻一个答案。
今晚必须要得到的答案。
“因为也不是我单方面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