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城的景色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极好的,朝有霞光,暮有彩云,夜晚银河照世间。万般清风过后,却也留下满地星辰。
谢京墨借着烛火看向手中的信,那信之中,赫然写着关于孟家的事迹。
暗卫单膝跪在他的身后,谢京墨看完手中的信就将其给烧了。
他看着手中的信渐渐被灼烧,没有回头看向那名暗卫,“告诉孟轻书,我刚好在城中,若是有意,见一面。”
孟家家主近来一直在帮二皇子,他曾递过拜帖都被一一回绝。孟世琼是个聪明人,他应该很清楚,二皇子眼里容不下他。
都只是为了利益。
暗卫答了一声,就消失在此处,仿佛从未来过。
谢京墨低眸看着跳动的火焰,他不清楚孟家的那位家主想做什么。如此反常的动作,是因为九万岁的那份名单,还是因为别的东西。
烛火被一阵风给熄灭,房间之中陷入一片黑暗,房门被打开,亮光落入房间之中,但只是片刻就再次消失。
夜晚的走廊很是寂静,不知是何处的风铃声传入耳畔,隐隐约约听不太真切。
他向楼下走去的脚步顿住,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谢京墨朝身后望去,站在门边的人瞬间愣住。
因为实在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但他万万没想到,谢京墨居然也没有睡。
那人衣冠整齐,与白日并无区别,想来是并没有就寝。
“睡不着?”谢京墨的手搭在扶手上,望着他。
因为过于麻烦,所以魏知易出门时也只是将外袍披在肩上。
他听到这话,摇摇头,“做了个噩梦。”
他说这话的同时,便将房门关住,走至谢京墨的身旁。
谢京墨转眸望他,也没追问他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起走走?”
魏知易点点头,算是同意这次邀约。
他们并肩自楼梯上向下走去,灯笼的光微微偏红,却像是为此添上一丝暖意。
魏知易仍旧系着那根蓝色的发带,只是这一次他只是单纯地将长发拢在一起。
月光温柔照进客栈的庭院之中,虽然夏季的夜晚并不算特别寒冷,但魏知易还是从店家那里拿了些热水。
夜晚的光是白色的,带着些冷冽,却偏偏柔和得有些过分,那光落在那人的衣襟上,像是多出些颜色。
但谢京墨说不出那颜色是何种颜色。
若说是白色,却不如白色冰冷。若说是浅蓝,却偏偏比它更为柔和。
“魏晚竹。”谢京墨唤着他。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温柔的白光落满他的睫毛。
魏知易应过一声坐到他的旁边,没有说话。
风卷起树叶,落入水坑之中,这庭院很小,小到那积满水的地方只能被称为是一个水坑。
夏日本是蝉鸣声响彻的季节,但今晚不知为何所有的蝉声都已消失不见。
想来是因为夜已深,蝉也入了眠。
两人离的有些距离,不算远但也称不上近。
“白日江程安与那侍女聊的如何?”谢京墨先打破的寂静。
朦胧的烟雾自杯子中升起,魏知易看向庭院中那些富有生命力的植物,答道:“无论是问什么,那侍女都一直在说是那书生杀掉安小姐。她一口咬死是宋桃夭诬陷她。”
谢京墨转头看向他一眼,他先注意到的是书生这两个字,然后才是魏知易的话。
如果说魏知易是个书生,倒也是适合。
魏知易忽然笑了一声,他想起江程安和他抱怨时的场景,“江程安那时差点被气晕。”
这就好像你问了几百个不带重复的问题,而对方只回答一句我不知道。
谢京墨嘴角微微扬起,宋桃夭的事他们本不该插手。但事已至此,退出反而是最不好的选择。
“那你呢?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他开口问道。
魏知易转眸望向他,微风撩起谢京墨的几缕发丝,他此刻的眼神中含着笑意的样子很是温柔,这一点或许连谢京墨自己都不知道。
魏知易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会心悦他。可思来想去,觉得好几个答案好像都能用来回答这个问题。
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应该都是。
他有时会觉得,感情这种事情,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就像一坛陈年的酒,时间越久,酒香就越浓厚。
可惜魏知易不会饮酒,不然此时定会拿上一坛。
“不知道。”魏知易给出自己的答案。从第一眼见到那侍女时,他就知道那侍女在撒谎,而这一点相信谢京墨也能看出来。
他抿了一口热水,接着说道:“我进城的时候去了解过这件事情,据听说,这事发生的时候,那里只有书生、侍女还有安小姐三个人。那位安小姐是掉到湖里死的。”
说到这里他瞬间停住,人掉入水中时不可能瞬间死亡。那为什么没有人呼救?
谢京墨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杯子,应该是为了防止更睡不着觉,所以魏知易的杯中只有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