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觉得这是他的失误。
魏知易那边应该没有关系。
付湍不太放心地回眸望一眼魏知易的背影。
那人浅蓝色的衣衫不知从哪里粘上一抹绿,似乎是树叶,但又好像不是。发带早已松散,却依旧衬得他一番随和。
“阿娇,出去吧。”魏知易望着站在原地的阿娇,开口说道。
阿娇没有说话,她被魏知易这一句话给唤回来。她静静地看着魏知易,没有往日的潇洒。
魏知易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下文。他没有解释,没有询问,也没有一声安慰。
他像是往常的样子,却又不像。
“……好。”阿娇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一句话。
她只是说出这一个字,都变得异常简单。
她转身,抬脚向门外走去。她的脚步沉重,隐约中又带着些虚浮。
魏知易与她擦肩而过,阿娇走出房门,而魏知易跟在她的身后,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将房门关闭。
阿娇回眸看着关闭的房门,心里不由地浮上一丝期许。也许……魏晚竹可以救小玲呢?
可是,真的可以吗?
魏知易抬手将窗户也关上,房间中变得昏暗。
隐约的光照在房间内,朦朦胧胧,看不太真切。魏知易坐到桌子的旁边,抬手将桌上的蜡烛点起。
窗外的光将桌子与床之间隔开,魏知易从袖口处拿出一把匕首。这匕首本是当初他买来防身用的,未曾想到如今还能派上这番用场。
他知道自己的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理智的。
他不善良,甚至说,他是一个自私的人。
匕首被架在火之上,烛火忽明忽暗,似是风一吹便能熄灭。正如一个人的生命一般。
“人的命运就如这烛火一样,脆弱,坚韧,但终究会被燃烧。”记忆中,天算子是这么对他说的。
人的命运不可更改,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命运自始至终不可更改。
可真的是这样吗?
魏知易微微抬头,他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反驳道:“命运像是一个选择,无数的选择可以通向无数条命运的线。所以命运,可以更改。”
他说这话时,手边的热茶被风吹倒,毫无征兆。
他的手被水烫到,立马就变为红色。但他似乎没有感觉一般,低头看着手指刚刚被烫到的那里。
徐清笑出声来,他的笑声爽朗又洒脱。但魏知易却总觉得他这笑中带着嘲笑的意味。
“看,风都不认同你说的话。”徐清指着天,笑声未曾停下。
魏知易翻个白眼,抱着双臂没有理他。
“有些事情注定是劫数,更改不了的,你就算这一次已经阻止这劫数的发生,但下一次这劫数还是会发生。”徐清缓缓说道。
他抬手将魏知易手边的一片碎片拿起,“所以我不建议你去。卜算能窥天,但天意难违,不可违。”
魏知易懂他的意思,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句话,窥天者不得踏入命数。
“无论过程如何改,劫数还是那个劫数,结果还是那个结果。”徐清叹息着说道,他望向天空飞掠过去的鸟儿,思绪似是回到从前。
魏知易听到这句话,忽然笑起来,他的笑中没有一丝犹豫和纠结,反而带着些许他年少时的轻狂。
魏知易年少时,性格恶劣,胆大又张扬。如果让徐清来形容魏知易年少时的模样,大概就是四个字:恶劣至极。
“那又怎么样,既然劫数无法逃脱,那就换个人来挡这劫。”魏知易笑着说道。
徐清幽幽地叹气,他知道拦不住他。
魏知易拿起手边落着的瓷片,他捏着那份瓷片,瓷片不小心划破他的手,他微笑看血液一点点地流下。
血液从手腕处划到木碗之中,液体砸在碗中溅起血色的花。
魏知易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手腕处的血落进碗中,但疼是真的。
他心中的小人已经开始狰狞。
雾蝎子来源于万寿国,虽然毒性很强,但饲养难度极高,又极易反噬。所以除了万寿国的皇族,没有几个会去养这么一个难伺候的主。
万毒之首,其实也并非不可解,只是这种方法鲜少有人知道。因为这需要另一个蛊虫,百蛊之首噬心蛊,也就是那个被列为禁术的蛊。
以毒攻毒,但有所风险。本体可能会因毒性相冲而死亡。
魏知易此刻很庆幸他身体里的蛊就是那噬心蛊。直接下噬心蛊肯定是不行,但噬心蛊宿体的血确是可以。
更何况,他的血还没完全被蛊给渗透。
虽然都是首位,但两者还是有所差距。
魏知易拿起刚刚从床边翻找出来的绷带将伤口快速处理好。
他站起身来,拿起木碗,向床边走去。
谢京墨,你可是欠我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