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有一蛊,名为噬心。此蛊能摧人心脉,亦能控人心智。
在某个不知名的客栈中,一女子坐在床边,她面前放着一个很小的盒子,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盒子的边缘。
她细细地抚摸,温柔极致。盒子中有一个紫色的小虫子。这虫子啊,可是吃掉她很多的东西。
用蛊最厉害的国,当属万寿国,可惜这女子并非是万寿国的人。
只是闲来无事,养一些小虫子,未曾料到她还蛮有天赋。
“你这小虫子要是被人发现,你主人可就玩完呢。”女子嘴角噙着笑意,百无聊赖地说道。
噬心蛊不只在南江国算是禁术,在被称为蛊术源头的万寿国也算禁术。
这要是被发现,怕是会被万寿国的人满天涯追杀。
女子思及至此,笑出声。
噬心蛊分为两蛊,一个是子蛊,一个是母蛊。蛊的种子已经落下,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
这蛊她可是用十五年制成的,就这么白给那二皇子,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她合上盖子,指尖在红艳的唇上轻点,也不知道那谢少师会不会喜欢她的这份礼物。
哎呀,这母蛊可是更不想给二皇子。如果蛊够过的话,她还想在二皇子身上下下试试。
多有意思。
她惋惜地看一眼那盒子。
“噬心,你可要好好地给少师打声招呼,这样才能让你主人我更有站队的资格。”
水从茶壶中流出,落在白瓷杯之中,清水倒影着窗外的光,女子未曾开窗,水是清澈的,而酒却算不得清澈。
至少酒是有香气的。
杯中酒香醉人,魏知易抬手将酒推给对面的人,付湍看着这杯酒,蹙眉,直觉告诉他,魏知易不怀好意。
“你这是找回良心?”付湍抱着剑,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魏知易,抿唇道。
魏知易这人有良心?他不信。
魏知易展开折扇,丝毫不怵,“心血来潮,请你喝一杯。”
付湍嘴角抽搐,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自己信?”
魏知易的话,狗都不信。在付湍的印象里,魏知易就是那个天天谎言百出,坑人花样极多的人。
“付湍,知己之间多一点信任。”魏知易展开折扇,笑容满面的扇几下。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付湍真的很想啐他几口。
魏知易看出他的不信任,他胸有成竹地说道,“至少我没立刻把阿娇叫过来。”
此时窗外的黑暗笼罩在方都之上,点点星光在苍穹之间,为世间带来一丝光明。
再怎么不信任,也终归是知己。
付湍叹气,他将这不怀好意的人倒的酒拿起,一饮而尽,“所以你将我叫来干什么?”
他们从松子山下来之后,他就一直跟着魏知易。这是他们都约定好的,魏知易再次前往皇城,而付湍做他的影子。
“你真的不打算和阿娇说这件事?此去凶险。就算你只是去找到那把剑。”魏知易侧眸看着他。
付湍这人,痴迷于武功绝学,最爱的就是找人比武,此次他答应帮魏知易也是因为那柄绝世之剑。
那柄绝世之剑位于皇宫,名为尘。乃是他母亲的佩剑。剑长七寸,剑身如雪,是以尘字为名。
付湍噤声,他摸索着酒杯,杯中的酒是米酒,酒香浓郁,却不能平复他的心。
他也不知道。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遇见阿娇的时候,那是在一个铁匠铺。
少女立于门前,见他看自己,便展颜就笑,少女的声音如同春日清晨中的鸟儿,莫名让人安心。
“我爹不在,你要什么可以找我。”少女笑着说道。
付湍轻轻嗯一声,于是一刻钟后,他便被少女忽悠着买下一堆武器。他懊悔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而一旁的阿娇笑得合不拢嘴。
付湍瞥见她的笑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样能换她一个笑容,倒也值得。
后来那个铁匠铺的少女就随他们一起游历江湖,少女对江湖的向往怎么也掩盖不住。
“不了。”付湍头抵住墙,回答魏知易的话。
他没有那个勇气去与阿娇言明心意,他不敢保证会不会负她。
对于她,他常觉亏欠。
付湍看着魏知易拿着折扇轻轻敲着桌面。
“就算你不说,她也会自己去寻找答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魏知易如此说道。
是,阿娇的性子就是这样,要强还执着。
付湍拿起桌面上的酒杯,不曾想,酒水洒在桌面上,染湿魏知易的衣袍。
坐在对面的人叹气,拿起为自己倒的茶,良久无言。
“情”这一个字,比酒醉人。
“你心悦她吗?”魏知易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付湍顿住,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用正在颤抖的手将酒杯放下。
他不知道吗?不,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意。
“心悦。”付湍说着短短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