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从也确实不痛快,因为在他回到沂水城的第二日,便收到了来自雾州的信。
来信人是纪庭中,这封信本该送至应来仙手中,却半途被他截下了。
“城主,这昆山片玉几个意思?”陈闻将那信翻来覆去,也没读出几个有用的信息。
花千迷是被人救走了,救她的人自然也是应来仙安排的,这不用脑子想就能想到的事。
而信上只是说红颜乡已被控制,花千迷在手,其他都没提到。
“她是猜到了这信必然会被我截下,雾州一事过去多久了?”
“半个月。”陈闻道:“快马加鞭的话,雾州过来快马加鞭最多再过半月便可到沂水城。”
谈从也半靠在木椅上,手中摩挲着应来仙给的令牌,“你倒是变聪明了,花千迷现下是无路可走,一个纪庭中困不住她,所以一同的人肯定还有其他人。”
陈闻大胆猜测,“花语阁?”
“花语阁经历一惨战,如今自顾不暇,那燕铮再深情也得有个度。”
谈从也抚摸着光滑细腻的令牌,“应来仙的背后,是我无法估计的。”
陈闻在瞬间想到了那张脸,他对应来仙是十分有好感的,世人皆爱美,他也一样。应仙美得张扬热烈,足以媲美世人对美的幻想,可他如今想到流玉瘦雪,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那人的胆识。
沂水城能在十年的时间内迅速发展成为两国避不开的重地,在江湖上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这一切都归咎于城主谈从也。
陈闻跟了他几年,就没见过那个人敢这样戏耍谈从也,最后还将其拿捏得死死的。
不仅胆识过人,谋略也是一等一的。
他随手拋出的信息就将江湖击起大浪,又趁着这时机拉拢了花语阁和沂水城,白纸堂一行更是让他足以在江湖上横着走,如今红颜乡定是躲不掉的。
如此细想下来,越想越是惊骇,陈闻甚至觉得这人已经将天下局势全握入手心,只等时机成熟,一举登临高位。
“流玉君子……”陈闻拖着尾音,果然见自家城主脸色变了变,“当真是位奇人,城主你和他合作,我觉得你玩不过他。”
谈从也手心一顿,提起那令牌就要扔他,又想到令牌的来处,也没舍得扔出去,倒是笑了,“这世界上就没人能玩得过他,栽在他手中的不止我一个,你没看见多少人围在他身边呢。”
陈闻从这语气中听出了几分酸味,“醉玉君子钟希午、云辰太子江云渺、还有一个上次见了一面的叫什么温照林?”
“何止。”谈从也半搭着腿,语气听不出心情好还是不好,“听风楼动手了,却没得手,要知道派出的可是莫杀。”
这个名字陈闻可就太熟悉了,莫杀有个别名嗜杀,对杀戮情有独钟,他曾经接过一个单来了沂水城取谈从也得命,两人打得天昏地暗最后自然是谈从也赢了,可赢得也不轻松。
陈闻现在想想都胆战心惊。
应来仙能平安无恙,更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就好比你拿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去切豆腐,结果豆腐没碎一样的道理。
“这流玉君子还真是奇人。”陈闻只能这般评价,“我们便在城中等人了?”
“等。纪庭中会把人给我带来,你派几个人去接应,顺便查查他们这一路的行踪,见了什么人住了什么地都查清楚。”谈从也扬言道:“沂水城也该有新成员了,红颜乡是开刀的。祸水东引,我们才是东。只看如今的江湖谁敢和我们叫板。”
天下四剑圣,应来仙独占其三,如今江湖都知晓他谈从也和应来仙就是一道的,饶是再贪心的人也没那胆量对沂水城下手。
这也是为什么辛灵放出收应来仙为义子后,江湖上大半的人都打消了对其下手寻宝的念头,而与此同时,红颜乡的处境将会陷入更危险的极端。
一切都在朝着对应来仙有利的方向去,谈从也细细回想着两人的相处,每一次的回想,都让他对少年更加好奇。
若不是被逼到绝境,谁又乐意作这刀尖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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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迷知道自己被逼上了绝路,特别是在救走后看到了折返的纪庭中。
她在一瞬间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这局棋后的执棋人究竟是谁。
“红颜乡你回不去的。”纪庭中简明扼要道:“回去只会雪上加霜,所以我劝花掌门还是和我走。”
说是和她走,但意思再明显不过。花千迷本就被算计,此时正是气头上,冷笑道:“你的师兄好谋算,他以为拉我下水他就能脱身?”
纪庭中:“沂水城、花语阁、云辰顾家和白纸堂。你觉得这些不够他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