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谈从也狠声道:“你说我做什么?”
腰间的手一用力,应来仙便是半个身子都麻了,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去,还是不服气骂道:“你……混蛋!”
谈从也不怒反笑,硬是将应来仙又从水中拖出几分,“今日还真就是混蛋了,你若早点交代清楚了,可见不着这回。”
“你!我说便是,收起你这劲儿。”
谈从也这才依他,只是目光直勾勾的,让应来仙无处可逃,只得主动开口,“你不就是想知道那长叶殿灭门的事儿?你知道我也在查。”
谈从也盯着他,也许是热气的缘故,应来仙对脸色好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他将手搭在谈从也肩上,勉强站稳了些。
“嗯,继续说。”
应来仙单手理了理发丝,道:“我是在查,不也告诉过你那人的事儿吗?你想要找到凶手,很简单,只需要留着我身边,迟早有一天你会见到,不过……我说过的,他很厉害,继续待在我身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谈从也见他说话声也软了,语调也正常,便说:“那便由不得你费心了,这水也泡久了,该出来了吧,怕是身上都染红了。”
应来仙假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就想泡。”
谈从也光明正大的伸手替他撩开发丝,“话说,你也太瘦了,这腰怎么这么细。”
应来仙拍开他的手,提醒道:“有人敲门。”
谈从也这才直起身,觉得身上热得慌,退了两步,这才又往外去。
店小二将吃食送了上来,谈从也将东西一一摆放在桌上,待回身,应来仙已经套好了衣裳正往外走来。
他的长发还是湿的,正往下滴着水,方一抬头,从天而降一块抹布罩在了头上。
“怎么……”
谈从也两三步迈过来,不等应来仙开口,隔着布料对他的头一阵揉来揉去。
应来仙被揉得站不稳,左摇右晃才勉强站住。
谈从也一把掀开抹布,眼看着发丝终于不再滴水了,便是后退两步,又上前看了看,满意地拍拍手,“用膳。”
都是些家常菜,倒是本地的特色,尝起来也新鲜,应来仙胃口不错,吃了一碗便也吃不下,谈从也这人对什么都没得挑,三下五除二的扒拉完,便是枕着头看应来仙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那白花花的米饭,动作优雅,不紧不慢。
“就吃这么一点?”等着应来仙好不容易吃了一碗,谈从也终于没忍住问。
应来仙一双眼里含笑,没答话。
谈从也起身去沐浴,走至屏风身后又探出头来,说:“若是觉得方才亏了,进来,我让你看回来。”
应来仙被他这厚脸皮属实惊到了,淡笑道:“不用,也没什么好看的。”
谈从也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等他沐浴出来,应来仙正坐在桌边点着烛火看书,这书应该是屋子里用来做装饰准备的,他却是低着头看得极为认真,白皙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听到声音也没抬头。
谈从也走过去,一身水汽还未消散,“该休息了。”
应来仙这才放下书。
谈从也道:“你睡里边。”
应来仙点点头,也不多答,便是裹着里衣上榻,谈从也站在身后,看着他那白皙纤细的脚踝微微抬起,直叫人想将其抓在手中。
待到人躺下,谈从也这才平复下心情,熄了灯,也在另一侧躺下。
顿时,漆黑的屋内无一人说话,安静得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谈从也愣神的盯着床幔,突然想到很久之前,大漠中养过的鹰。
沙漠里的鹰向往自由,是热烈而张狂的,性情狂傲怎么也驯不好,这时候便会出手敲碎它的牙齿,折断它的双翼,以此来将其困住。
最常见的方法。
到了如今,他身边躺的这个人不是鹰,而是狐狸,他不狂傲,只是狡猾。
狡猾得世上每一个人都看不穿他的内心想法。
一只狡猾的狐狸看似入局,其实永远置身事外。
谈从也不是驯兽师,但他清楚明白自己这些天的反常来自何处。
他想要将这个人,这只狐狸的獠牙敲碎,想看他翻腾,想要掌握这一切。
谈从也侧过身,应来仙消瘦的身子缩进被褥里,呼吸平缓,似是已经熟睡。
但谈从也闻着他身上的清香,知道这人定然没有入睡。
两人都不过是在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