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告知怀孕的时候,竺睿曦对这件事没有实感,也感受不到与肚子里孩子的联结。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渐渐能感受到自己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甚至对之前动了想要打掉孩子的念头产生一股深深的愧疚,所以李天功提出让她休学在家安心阳台的时候,她没有反对。
事实证明,她反对也没有用。
也许是因为跳舞长期控制体重的关系,竺睿曦的体型十分纤瘦,这原本是她事业顺风顺水的优势,却不料在怀孕的事情上吃尽苦头。
“少夫人今天午餐还是全吐了吗?”午餐时间一过,管家招来负责照顾的女佣盘问。
“是的,前几天还能勉强进一点青菜肉粥,今天连粥都全吐了。”女佣喏喏地回道。
管家的表情霎时有些难看,他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我去通知少爷。”
谷蕴一路跟随佣人的脚步进入李家大宅,一进门就被里面豪华的庭院和错综复杂的走廊惊呆了。
她以前只知道李家有钱,但没想到会那么有钱。
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李家举家上下都是军功显赫的大将,滔天的权力伴随着雄厚的家底,难怪李天功可以只手遮天将睿曦玩弄于股掌之间。
没错,谷蕴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不停在报社、邮局、教务室之间奔波,为此她还求了不少社会上的朋友帮忙,终于搞清楚了三年前竺放被诬陷的真相——
那封寄给报社的所谓反动信件,根本就不存在!
无论是老师、校长、邮递员还是报社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见过这封信,只是总编一通电话便给竺放的反动定了罪。
最重要的是,经过她多方打听,报社的总编辑是李天功父亲李司令的多年好友,他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故意陷害竺叔。
谷蕴收集完所有证据,自己内心也是挣扎了很久。
就表面来看,好友的婚姻堪称无懈可击,老公对她温柔体贴,挑不出半点错处来;可事实却是,他靠着陷害打压,一步一步逼着好友走进他的围城,甚至连这次意料之外的怀孕,都可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谷蕴作为局外人知道事情真相后都忍不住背脊发凉,她不知道好友如果知晓一切会作何选择,但她作为睿曦最好的朋友,她不允许好友被蒙在鼓里和这么可怕的男人过一辈子。
“谷小姐,少夫人在里面等您,请进。”
思绪缥缈间,佣人已经推开了竺睿曦的房门示意她进去。
“睿曦!”许久不见好友,谷蕴激动地喊道。
“小蕴,你来啦,快来这边坐,我等你好久了。”
竺睿曦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到谷蕴进来,连忙招呼她坐到床边。
谷蕴快步走近,当她看到床上的好友似乎比以前还要消瘦时,眼眶瞬间就红了。
“天呐,几周没见而已,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双手捧住竺睿曦的脸,她心疼地说道。
自从竺睿曦怀孕之后就休学回家休养了,谷蕴这段时间又忙着调查竺放被冤案的真相,仔细一算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我没事,只是害喜比较严重,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竺睿曦说着掀开被子下床,露出白皙的小腿。
谷蕴注意到她的脚踝细得吓人,仿佛用手轻轻一折就能弄断。
“凭什么……凭什么你要为了那种人受折磨……”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从眼眶里滑落,谷蕴边用手背擦拭边崩溃大哭起来。
“小蕴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别哭了,我没事儿的。”竺睿曦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乱了阵脚,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眼泪。
“别管我了,小曦,我有事要跟你说。”谷蕴红着眼睛掐住竺睿曦的手腕,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先把眼泪擦干再说。”竺睿曦试图甩开她,无奈对方握得死紧。
“我是认真的!”谷蕴突然扬高声调,迫切地对她说道:“小曦,接下来我说的话,也许你会觉得是天方夜谭,觉得我是在骗你,但我发誓我没有,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
“这是当然的啊。”竺睿曦歪过头不解地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怀疑的。”
光凭竺睿曦被全校排挤的时候只有谷蕴对她不离不弃这点,竺睿曦就没有理由怀疑好友的真心。
“好,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谷蕴下定决心般咽了口口水,开口说道:“三年前陷害竺叔的凶手,我查到了。”
“什么?!是谁?”竺睿曦目瞪口呆地看向她:“这件事天功当初花了不少时间调查,但是信件是匿名寄出的,无从查到来源,你是怎么查到的?”
谷蕴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是,他当然说查不到了,因为诬陷竺叔的人就是——”
“咯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异常刺耳,谷蕴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全身炸着毛转身。
“抱歉打扰到你们小姐妹谈心了。”李天功缓缓走入房中,外套上还沾着未擦拭的雨珠,看得出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