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悲。

宫旸突如其来的沉默仿佛将自己锁在了独立的世界里，竺?烈连着说了几句对方都没反应，他不得已轻轻拍了拍恋人的脸小声唤道：“宝贝，宝贝？”

“啊，你刚才说什么？”宫旸如梦初醒般望向他。

“我说你爸的不负责任和第二性没有关系，就算他是Alpha，这世界上也只会多一个Alpha人渣罢了。”竺?烈不屑地耸肩。

宫旸释然一笑：“你说得没错。”

直到现在他才理解吴阿姨那句话的含义：爱一个人和他的性别没有关系。

随着交谈的结束，宫旸注意到海平面上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天色正渐渐暗下，他意识到这不是个能让竺?烈感到舒适的环境。

“烈，我们该回去了。”他火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等等。”竺?烈跟着他起身拉住他的手腕。

“嗯？”宫旸疑惑地看向他。

“你说完了，不该换我说了吗？陪我走一会儿吧。”竺?烈笑着说道。

宫旸闻言环顾着四周，夜晚的海滩没有灯光，游客已经陆续离开，眼下这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走吧。”但是恋人提的要求，他定然不会拒绝。

宫旸和竺?烈手牵手漫步在海水褪去的沙滩沿岸，也许是刚被海浪冲刷过的关系，沙质有些松软，踩上去一脚深一脚浅的。

“我之前有跟你形容过，我对于黑暗的感受吗？”竺?烈忽然停下脚步，面朝大海说道。

“没有。”

宫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望无际的海洋被黑暗笼罩着，只有正上方的天空闪烁着点点星光。

“就像是海的那边突然升起的海浪，有那么高——”竺?烈笑着给宫旸比了一个高度。

宫旸见状挑了挑眉，认真地回复道：“这种情况应该叫海啸。”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嘛。”竺?烈摆了摆手，随意地说着。

“我只是站在这里，看着他们朝我涌来，没有逃跑的动力，因为没有意义。你能理解这种绝望感吗？”他低下头，喃喃自语着。

宫旸没有这种体验，自然不可能跟竺?烈感同身受，但他更不可能否认恋人的痛苦。

“那现在呢？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握紧竺?烈的手，试图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对方。

“恋爱的感觉。”竺?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宫旸瞪了他一眼，无语到想给他一拳。

“开玩笑啦。”竺?烈反手抱住他，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事实上对我而言，黑夜让我感到恐惧我就不出门好了，我没有非要直面这些的理由。我不是为了弥补我的缺陷才选择你，我是因为你才愿意去面对。”他低头亲吻着宫旸的侧脸，声音温柔而低沉。

宫旸意识到竺?烈的话里有话。

如果只是想解决黑暗恐惧症的问题，方煜曈显然比自己有用太多了，但这显然不是竺?烈的目的。

“那如果我有一天，失去帮助你的能力了呢？”宫旸并非有意找茬，他想搞清楚竺?烈的真正的心意。

“那就拉着你一起躲家里啊，之前那么多年我都是这么活过来的，没遇到你之前我不也活着嘛。”竺?烈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

宫旸本想追问竺?烈，难道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找人替代自己，但话没说出口他就放弃了。

无止境的空想是虚幻且徒劳的，他和竺?烈走到今天并不是为了想方设法从对方嘴里挖出后悔两个字来。

竺?烈没注意到宫旸的情绪转变，他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如果没有宝贝的信息素，我们是不是就不能站在这里聊天了？咦，我还很想试试在这种地方做过呢，幕天席地的感觉一定很棒吧！”

竺?烈越说越兴奋，就差拉着宫旸往沙滩上躺了。

“你在想什么，衣服里会进沙子的。”宫旸被他离谱的想法震惊到了，睁大眼睛看着他。

眼看自己的愿望没被满足，竺?烈小孩心性立马上头，嘴一瘪往沙滩上一蹲开始耍无赖：“啊——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做我就要做！”

宫旸实在懒得搭理他，他斜了竺?烈一眼说道：“我要回去了。”

“我要做！”竺?烈倔强地别过头。

“那我走了，随便你。”宫旸决心不惯着他。

竺?烈蹲在地上不肯起身，他笃定太阳不会就这么抛下他离开。

然而随着周围的光芒逐渐消失，他的恐慌症开始发作了。

“不是，你真走啊！”他大声咆哮的同时，双手不受控地抠向脚下的细沙。

就在这时，一束暖光从身后将他包裹住。

“走吧，这附近有酒店。”宫旸抱着竺?烈的后背，轻声说道。

竺?烈就知道宫旸跟他玩欲擒故纵这套，转过身将恋人推倒在沙滩上压了上去。

“沙子会……唔……”宫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竺?烈堵住了嘴。

竺?烈的吻很激烈，像是要将他吞噬殆尽一般地癫狂。

“嗯……烈……”宫旸几乎快被吻到窒息了，只能疯狂拉扯他背后的衣服试图阻止他的暴行。

竺?烈过了很久才放开他被吸到红肿的双唇，意犹未尽地说道：“不就是进沙子吗，我们去酒店洗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