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间,竺?烈已经躺下去了,辗转反侧半天最终决定直面自己的不甘心。
真的是气死他了!!!
就算他没能抵御住方煜曈的发情信息素,那也是出于Alpha的天性,跟他主观意愿没有任何关系,总不能把责任全推他头上吧?他都很好地克制住自己标记的欲望了,但凡他脸皮厚一点,这波他都想给自己打一百分,宫旸凭什么像丢垃圾一样地把他随便甩给方煜曈?!
竺?烈越想越绷不住,他瞬间遗忘白天的豪言壮语,拿起手机就冲宫旸疯狂输出。
“宫旸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我是垃圾吗?还是你网购送的赠品,你想处理给谁就处理给谁?!”
“怎么,就你害怕受伤,你不想被抛下,我的命就不是命了?你有任何一秒考虑过被你推出去的我是什么感受吗?!”
竺?烈越说越上头,一连给宫旸发了十几条微信发泄情绪。
他以为宫旸看到肯定会辩驳,于是憋着一肚子气等待回复,却不承想十五分钟过去了,手机一点声响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是手机坏了?
竺?烈正摆弄着手机检查配置,骤响的铃声吓得手机险些脱手。
“喂。”他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竺总,不好意思那么晚打扰您,我刚刚接到消息,零合建工那边出问题了,明天和许董的午餐会可能要推迟。”石屹乾大晚上还在兢兢业业搬砖。
“啧,知道了。”竺?烈不耐烦地回道。
挂了电话,他的脸色比刚才黑了一个度。
好消息,手机没坏;坏消息,还不如坏了呢。
摆明了就是有人收到消息懒得回复。
好、好、好,宫旸算你狠!
竺?烈深抽一口气,龇着牙猛戳屏幕:“你知道我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吗?那你呢,宫旸,你又为我们的感情付出过什么?!”
打完这句话,竺?烈气鼓鼓地点击发送,随后就把手机丢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随他爱回不回,他管他睡了!
第二天早晨,竺?烈被闹铃声吵醒,他揉着惺忪睡眼满世界找手机,顺便看一下是否有需要回复的消息。
就是在这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昨天给宫旸发的消息,生锈的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了。
操!他昨天都跟太阳发了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他怎么有脸问太阳对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
竺?烈很清楚宫旸之所以陷入现在的境地都是因为和自己产生了纠葛,如果一开始,他没有爱上宫旸的话,老头子也不会把矛头对准宫旸,更不会有后续的一切。
“妈的,疯了……”他长按消息试图撤回,然而早就过了撤回期限,而且太阳肯定也已经读到这条消息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时之间竺?烈急得六神无主。
他昨天晚上才是被人夺舍了吧,怎么能上头成这样啊。
不过竺?烈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既然太阳没回消息,他干脆给自己找补好了,反正他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边这么想着,边沉心静气地编辑起消息来。
车来车往的跨江大桥上,宫旸手捧一束橙色菊花站在人行道上。
“今天我去买花的时候,看到这束花开得很好,店员说这是麦秆菊,花语是永恒的记忆,我觉得很适合你。”他说着,将花靠着围栏放下。
起身时江风掠过宫旸的脸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时间过得真快,距离你离开已经九年了,吴阿姨。”
当年吴依纯自尽,当地管理局派打捞船搜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尸体,自然也没有设立墓碑,所以宫旸每年都会来她跳江的地方祭扫,顺便和她说说话。
“最近实验的进展趋势很不错,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达成当初的愿望了。如果你能等到这一天就好了……”
吴阿姨为什么选择自尽宫旸心知肚明,而他发展这项研究的初衷与这件事密不可分,唯一的遗憾就是,吴阿姨离开得太早了。
宫旸说着不禁有些伤感,他下意识揉了揉鼻子,此时一阵江风吹过,他的耳边恍惚间传来一个声音。
“没关系,你做得很棒,小旸。”
宫旸吓了一跳,他连忙转身四处张望,然而除了车行道上穿梭不停的车辆之外,他的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
宫旸是无神论,自然不相信鬼魂的存在,他以为是自己太思念吴阿姨,所以产生了幻听,于是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今天他来祭拜吴阿姨,除了是悼念故人之外,还有一些不知道能跟谁诉说的话,只能跟这个曾经最在乎她的人说。
宫旸在确认四周只有风声没有其他怪声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吴阿姨。”
“今年发生了很多事,也遇到了不应该再遇到的人。我知道Alpha和Omega才是注定的伴侣,两个Alpha能什么未来呢?明明无论是我爸妈还是你,都证明了与其他性别相结合的人生是不幸的,但我还是对此心存侥幸。”宫旸说到一半,长叹一口气苦笑了下。
“但是梦总是会醒的,我们不能活在美好的幻想里。”他说着,痛苦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