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还要再问,但眼看着景澜已经举着棉花糖朝店里走过来,良玉烟生怕它再石破天惊地提出几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干脆先把脑内通讯关掉了。
解决了一大一小两个麻烦,总算能静下心来好好逛店,正巧走到了文具区,良玉烟的视线落在展台上,从那一堆形状和颜色都各不相同的笔上缓缓游过,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个几乎空掉的笔筒上。
笔筒里还剩最后一支仿羽毛造型的笔。黑色的羽毛形笔身在柔和的白色吊顶灯下泛着星星点点的碎闪,有点幼稚,却又恰到好处地吸引视线。
良玉烟伸手从笔筒里抽出那支羽毛,笔杆触手细腻冰凉,拔了笔盖在草稿纸上试了两笔,用起来也很顺手。
良玉烟依稀记得自己上辈子也有过这样一支笔,忘了是什么时候买的,但用着格外顺手,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把笔帽盖好,良玉烟拿着羽毛笔正准备向前再看看,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喜欢这支?”
良玉烟扭头看过去,只见景澜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见他回头,拿着根浅粉色的棉花糖朝他晃。
良玉烟从他手中接过被纸巾仔细包好的小木棍,举起自己手里的羽毛笔:“蛮好看的,写字也很顺。”
景澜看了看他手里的笔,似乎想起点什么,倏忽笑了一声。良玉烟正歪着头咬那根比他脸还大的棉花糖。棉花糖轻飘飘的丝线看着蓬松,实际上丝丝缕缕地扯不干净,张嘴一咬,咬进嘴里的部分没几秒就化成了糖液,而没化的部分则蘸在唇齿间,只能微微偏头,直接扯下一撮慢慢吞进嘴里。
“你笑什么?”
呼吸间似乎都溢满了棉花糖的麦芽甜香。
景澜挑了挑眉,从他手里接过那支羽毛笔仔细端详起来,好一会后才慢悠悠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跟良老师真有缘分。”
他举起手里那支黑色羽毛晃了晃:“这支笔,家里也有一支,而且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良玉烟探着点舌尖舔掉唇边的糖丝,仔细回忆,“我没见过啊。”
景澜呼吸都一顿,把那支羽毛笔换到了左手握着,目光落在他侧脸,伸手抹了一下。良玉烟莫名其妙被摸了下脸,人还没反应过来,话先出了口:“怎么了,沾上了?”
“嗯。”
那棉花糖实在太大,他刚刚吃的时候就一直担心要糊到脸上,小心翼翼了半天,结果还是沾上了。
良玉烟抬手拿手背蹭了蹭脸颊,没发现什么黏糊糊的触感后,又伸手往裤兜里摸了下,确认有纸巾可以擦脸后,干脆放开了动作,一低头就卷走了一大块棉花糖。
“家里那支应该是被我丢在画室里了。”
结了账,景澜提着个小小的装着笔的袋子跟他并肩往停车场走。
良玉烟跟棉花糖做了半天斗争,吃都吃累了,举着剩下的小半根造型凌乱的棉花糖任由它随风飘舞。还没看它飘两下,手里的小木棍就跑没了影,扭头一看,半根棉花糖已经落到了景澜手里。
“吃不完都不让我尝尝?良老师偏心啊~”
良玉烟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纸巾,拆了一张给自己擦脸,又拆了一张塞进他提着小塑料袋子的手心里。
“这里除了我,拢共就你一个,我偏谁了就偏心?”良玉烟无奈。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
景澜三口两口就解决了剩下的棉花糖,展开手心里的纸巾后贴在唇边擦了擦,跟小木棒一块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后,晃了晃手里的小袋子,岔开了话题:“等回去我就把那支笔找出来,说不定还真是一模一样的?”
良玉烟不是很懂他执着的点在哪,随口打趣道:“要真是一样的,那怎么算?情侣笔?……”
“情侣”两字不过脑子地就蹦了出来。两个人都像是猝然被按下了静音键。良玉烟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眼不远处高高亮着的停车场标示,又急匆匆朝前赶路,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长得一模一样的话,应该算双胞胎?你还记得你哪只是什么颜色的么?我看笔盒上还有其他颜色的,说不定也不是完全一样?”
景澜跟着他走进停车场,在他低着头路都不看就要转弯的前一秒及时拉住了他的手:“我们的车在这边。”
“噢噢好。”
良玉烟垂着眸,视线触电般从两人牵着的手上一闪而过。
有这么热么?
这人的手心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神游天外的人还在心里默默腹诽,另外一个已经打开车门,先把人塞进副驾驶关好门,自己再绕到驾驶座开门上了车。
从景澜的动作看,自己不小心说顺嘴的话应该是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说不定这会已经忘掉了?良玉烟侧首看着车窗,目光却努力地分辨着车窗上倒映的驾驶座上景师傅的脸色。